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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接連遭遇了鋃鐺入獄、至親被斬而他僥倖存活的人生大變,之所以還活著,不過是胸口存著一口氣,上不去咽不下罷了。
跟著沈晏清的太監踹了李煦一腳:“懂不懂規矩!小淮王在問你話呢!”
沈晏清往前走了幾步,他的目光停留在李煦的桌上,上面壓著一張的新紙,才寫好沒幾日。
是內正司新做好的奴籍,這本來該是李煦送到沈晏清的房裡讓他過目的,可現在沈晏清自己來了。
紙上簽名的字樣工整雋永,端正的寫著“李煦”二字,沈晏清卻看得很不順眼,他抓起筆打算給李煦改一個名字。
跪在地上的李煦頓了頓,他回答之前沈晏清的問題:“這是陰沉木的味道,陰沉木磨成粉摻進藥湯中當作藥引的氣味。”
還沒下筆的沈晏清回頭:“藥引?”
他露出了嫌棄的表情:“你得了什麼病,要喝藥?我不喜歡病怏怏的藥罐子。”
李煦說:“沒病。”
李煦平靜的說:“不過是小的時候,有一個道士從我家門口經過,說我是天生早夭的命理,要我喝這藥湯續命。這事本就信不得,是家中長輩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謹慎的叫我聽從這番話,因此長年累月的延續了下來。”
沈晏清已經趴在了李煦的桌上,他握筆的姿勢很難看,像是在抓著筆畫畫:“那你還要繼續喝嗎?”
李煦說:“不用了。”
“那就好。”沈晏清很滿意他的這個回答,更滿意他為李煦奴籍上寫的名字。
他年紀還小,認識的字並不多,故意忘記寫上“煦”字下面的四點,就當這是他新造出的字。
不會有人說什麼,也沒人敢說什麼。
旁邊的太監很會看人臉色,機靈的開啟了桌上一盒新的印泥。
沈晏清將自己右手的拇指在紅色的印泥裡蹭了蹭,然後摁在了李煦的奴籍上,吩咐旁邊跟著的僕從:“送去內正司吧。”
“他是我的。”
已經過去很久了,但即使過去了那麼久,當沈晏清回憶起來時,他彷彿還能看到當時跪在地上的李煦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額角因為忍耐的怒氣而暴起的青筋,和他攥緊的拳頭。
李煦的指甲幾乎都要摳進皮肉裡。
沈晏清自然是看到了,他笑嘻嘻的問:“怎麼,你恨我了?”
李煦低著頭:“我沒有。”
十四歲的沈晏清才不管他到底有沒有,他不在乎。
天底下愛他的、恨他的,他都不在乎,反正他自己過得舒心暢快就好。
回憶暫且停在這裡,因為在給沈晏清擦臉的江萱看出他神態不對,她轉身一邊在熱水裡洗毛巾,一邊問:“想什麼呢?”
沈晏清茫然的眨了眨眼,他想著有些心虛,這件事他本來早就已經想不起來了,可偏偏又想起來了,還記得那麼細——
於是,沈晏清用手託著腮撐在臥椅的另一側,開始不斷糾結的回憶當時李煦的神態。
有些患得患失的想,李煦到底恨不恨他。
不喜歡李煦的沈晏清是不在乎李煦恨不恨他,可他後來喜歡了,就在乎了。
這怎麼能怪他呢,對吧。
沈晏清想,即使李煦當時是恨的,那後來呢?
不會還恨著他吧?
還沒想明白,江萱見沈晏清魂還沒回來,聲音大了一些:“和你說話呢。”
沈晏清回過神,他知道自己不能和江媽媽說李煦的事情。
他能和白衡說,是因為白衡是天清門的人,白衡以為他是個金丹修士硯青。金丹修士在漫長的修煉途中認識一個叫李煦的天清門小劍修,是再正常、不會讓人起疑的事情了。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