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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被車輪碾過再長出的疤痕模樣,像是冬天雜物堆久不收拾後長出的沾滿灰塵的蛛網,狼狽又難堪。
沒有什麼蛻變,也沒有什麼變回原樣,沁州中是什麼樣子,他現在還是什麼樣子。那副醜陋的模樣。
自此,沈晏清失去了自己最最驕傲的美貌,它曾是他人生中唯一能被稱作是依仗的優點。
於是,他的心也像被碾過般的破碎了。
一直以來支援著沈晏清離開沁州的氣力突然地衰竭,他直挺挺地跪倒在雪上。那張並沒有好轉的臉蛋上,神色卻是平淡的,絕望斂在他那雙黑漆漆的眼睛裡。
像一層一層向著岸邊湧動的海浪,被壓下去的海浪並不會平息,它只會蓄力掀起一場愈發兇暴的浪潮。
一無所有的痛苦再度向沈晏清席捲而來。
他不是跪在沁州冰封多年雪山上,他好似跪在百年前的殿宇中。那時城外計程車兵們手推著攻城車發出震耳欲聾的吶喊,殿內外火光沖天,四處是準備逃難的太監宮女,本該防守的侍衛腰間鼓鼓囊囊的在各個宮內流竄搜刮。同樣的一無所有了,當時大廈將傾的是腐朽不堪的王朝,現在倒下的是再無反轉餘地的沈晏清。
他聽見身後凌霄踩著雪向他走來,“嘎吱嗄吱”地踏雪聲響了一陣便停了,沈晏清面無表情地回過頭,他問凌霄:“我變不回去了,你要丟下我先回崑崙去嗎?”
凌霄看著沈晏清的眼睛,那裡面正藏著一場盛夏的暴雨。
他捧起沈晏清的臉:“這裡就是崑崙山,我哪兒都不去。”
愛哭的沈晏清就這樣掉下淚來。
在日出和夜晚分明的交界線上,凌霄說到做到。兩個人都沒有離開,他們在長滿花的小坡上用枯木堆了一間平矮的小木屋。
更準確的說,是心如死灰的沈晏清看興致勃勃的凌霄用法術將千里之外的木材調往這裡。
凌霄用自己那把被萬人敬仰、萬人豔羨的利刃,將大小長短不一的木材統一削成四丈長的原木,再一塊塊壘到他打好的地基上。
劍尊這點實力還是有的,在沈晏清還在慢吞吞的想,凌霄要過多久之後就會徹底醒悟將他拋棄的時候,這棟兩個開間的木屋初具雛形了。
他想不明白。
以凌霄的實力,呼風喚雨不在話下。若是他真的想要,振臂一呼,連東海龍王的水晶龍宮都能搶得過來,何必要他在這苦兮兮的搬木造房子呢?
更何況,那種能驅使天地精靈化形而立,叫它們去幹活的法術也不是不行,何苦要他自己做。
沈晏清管不著他,就坐在坡上,用支在膝蓋上的手託著臉,他一會兒望望雲,一會兒低著頭用手撥弄下腳邊的小花。
時間過得很快,天很快就漸漸的黑了。拜沁洲所賜,他早已對這樣的黑暗習以為常。
凌霄抓著兩隻已經開膛破肚的兔子從另一個方向回來,見著沈晏清,他舉起手裡的兔子,勾起唇角淡淡地笑了笑。沈晏清側過臉,只當自己沒看見。
烤兔子的火坑就挖在木屋外幾十步外,這兩隻可憐的兔子被串在樹枝上,被火燎得表皮焦脆。
沈晏清被香味一激,才想起自己好久沒吃過東西了。從自己第一次去李府開始起,到他在李府內昏迷,到他重新醒來又前往必安閣探尋真相,一直到他翻山越嶺地離開沁洲。
他偷偷嚥著口水地看著凌霄熟練地翻動手裡的烤兔子。
嘴饞對一個成年人來說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沈晏清強迫自己將視線從凌霄的手上移開。他試圖轉移注意力道:“不過這裡也有點古怪,明明離沁洲這樣近,但是這裡沒有雪,我來北域前可沒聽過,這裡有一塊沒有雪也不冷的地方。”
凌霄道:“因為這裡是秘密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