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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侍衛三個時辰輪一次值,當中有兩次為時一刻的小歇,方便喝水出恭。但當值期間,是沒有用膳的時間的,雖然大多數時候也沒什麼事,只是在殿外站著,但這般筆挺地站上三個時辰那也不是鬧著玩兒的。
謝遲這一班是從卯時開始。他站到辰時三刻就已飢腸轆轆,之後的時間幾乎都在一邊後悔早上沒多吃點,一邊咬牙硬熬。好不容易捱到午時輪值,他走進含元殿後供侍衛休息的小間時,覺得從頭到腳都累虛了。
好在這差事雖累,但御令衛上下的友善從世宗開始一直延續到了今日。有年長的御前侍衛注意到他是新來的,主動倒了茶遞給他,隨口笑問:&ldo;兄弟,怎麼稱呼?&rdo;
&ldo;啊多謝……&rdo;謝遲接過茶的時候還有點恍惚,接著趕忙答說,&ldo;我姓謝,單名一個遲字。請問大哥如何稱呼?&rdo;
&ldo;我叫白康。&rdo;白康拍拍他的肩頭,又說,&ldo;姓謝,你是宗親啊?&rdo;
謝遲點頭,如實道:&ldo;是,兩年前父親病逝,我承襲的廣恩伯。&rdo;
白康便爽快地笑起來:&ldo;哈哈哈,那你可好好幹。去年有兩位君侯也來走過場待了半年,現下一個在兵部一個在吏部,你們是含著金湯匙生下來的,怎麼也比我們好混!&rdo;
謝遲附和地笑笑,謙遜道請他多提點,白康那話對他來說卻是聽聽則罷。
他不信什麼含著金湯匙生下來,日後便比旁人好混的話。在他看來,目下府裡的情況,有些時候還不如尋常人家。他們這些沒落的旁支宗親,看起來還有固定的年俸,吃穿不愁,可實際上入不敷出很是常見。譬如碰上陛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逢五逢十的生辰,往往一份禮便要花掉三四個月的開銷。他們也知道,那禮進了宮多半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便要收進庫中,但要省了不送又真不敢。
因此謝遲覺得,現下家中的狀況,一言以蔽之便是已沒了宗親的風光闊綽,卻又還得恪守宗親的禮數規矩。既不能像正炙手可熱的王公貴族一樣瀟灑,又並沒有尋常富人的散漫自由。
難啊!
所以,謝遲心下很堅決,目下既混得了個差事,他就要咬緊牙關的一步步的往上走。別的不說,就說葉蟬吧,人家千里迢迢地從蘇杭嫁過來,就愛吃口點心,他總要保證她能隨時吃得起自己想吃的吧?
……怎麼想起她了?
謝遲吃著午膳忽地一怔,搖搖頭把她吃東西的模樣從腦海里晃了出去,又悶頭繼續吃飯。
午膳後,他們皆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休息,休息後還有兩個時辰的操練。待得體驗過了這操練,謝遲不禁感嘆當值時的三個時辰站樁都不值一提。
‐‐簡而言之,這當值的第一天,謝遲是被白康和兩個侍衛一起扛回府的。
劉雙領也猜到這第一天大概不好過,可看到自家爵爺被人這麼送回來的時候,還是嚇得臉都綠了。好在白康對此見慣不怪,擺著手輕鬆寬慰說:&ldo;沒事,但凡初到御前,都得適應適應。你們家爺年紀又太輕,猛地這麼練起來吃不住不稀奇,回頭我跟指揮使大人稟一聲,明天先告個假讓他歇一天,日後慢慢來便是了。&rdo;
劉雙領這才勉強定了心,千恩萬謝地把白康他們送走,又招呼了府裡的小廝出來把謝遲往回挪。
謝遲整個人都已經透支,汗水把遍身的衣服都浸透了。但他在外人面前不肯示弱,一路上一聲都沒吭,到了書房被扶進側間一躺上榻,才忍不住在渾身加倍湧起的痠痛中吸了口涼氣。
他從來沒遭過這份罪,劉雙領在旁邊看著都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