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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之而進的微風輕輕抬了抬。
就在周如水的沉默之中，王玉溪終於再次蹲下了身來，他平視著她的眼睛，看著她眉間那已是深入肌膚的紅蓮，發自肺腑，慢慢地說道：&ldo;我曾無數次地想要回頭。我曾問自己這樣值得麼?和你做一對村夫村婦不是很好?就像小五一樣，抱著一塊飴糖就能睡的安穩。然而，天下如此，周國岌岌可危，你我能睡得安穩麼?謀略天下，本無餘地，遂我鐵了心一路往今日走來，做完一件，接著又是一件，一件件一樁樁累計而出，逼著我一路出現在你面前，與你血淚相見，分道揚鑣。然阿念你可知，我有心瞞你，卻絕未負你。因我若瞞不過你，便也瞞不過旁人。如今，夏人的戰火已燒向了寧川，你可知，它們原本所向是乃吾周?你我之情傷一處，換來的是上萬黎民的一線生機，這便是我的選擇，也是我替你做的選擇。至此，你若仍不解恨，難以諒我，我亦仍永隨你左右。從此，汝為君，吾為臣。君不論何往，臣，誓死相隨。&rdo;
第218章 機關參透
王玉溪的聲音溫涼而低醇, 像是天地變色，電閃雷鳴之際, 風夾著雨，飄入了遊廊。
她就在遊廊下等他, 等了許久許久, 衣裳都濕透了他才跑來。他跑向她, 一言不發地舉起他寬厚的手臂為她擋住風雨, 她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但又有一點無可否認，他確實讓她在淒清的風雨中等待了多時，哪怕他一直在朝她奔來, 哪怕他實際並未拋下她遠走。但，那心中曾猶疑的時刻, 那自憐自哀的時刻，那嚎啕大哭的時刻都不是假的。
它們真真切切地出現在她的生命裡，帶著無數的委屈和憤怒, 像是驟然而來的滅頂之災，幾乎就要將她壓垮。她瘋狂地在困頓悲憤中站起身來, 這之後，他才來了，來的有些晚, 哪怕他確實來了。
周如水慢慢抬起眼，慢慢地迎上王玉溪灼熱的目光，她可以清楚地看見他晶亮的雙眸中翻湧著的波瀾, 可以看見他的痛苦，他的執著。這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看到雲山霧繞後真實的他，卻她微微側過了頭去，避開了他灼熱的視線。
她只問他：&ldo;我明是瞧見魏軍偽作周民佔了薛村，卻為何轉過眼來，你王家與宋家的家軍卻變做了魏軍?&rdo;
&ldo;我與你兄長一直都在尋你。&rdo;王玉溪望著她，眉梢眼角都透著對她的深深情誼，他徐徐說道：&ldo;長久無果，直至你與柳鳳寒離開鳳尹縣，才終於察覺你的蹤跡。那攻佔薛村的魏兵實際是魏軍殘部，待我察覺，便掉頭去尋宋幾，夜襲薛村，殺了魏賊一個措手不及。&rdo;
&ldo;這之後，你便想逼柳鳳寒現出真身，於是借勢導勢，慌裝魏兵壓陣?&rdo;
&ldo;然也。&rdo;王玉溪頷首，眸色有一瞬的昏暗，兩人之間的生疏寂靜無聲，他心中微苦，慢慢道：&ldo;卻我並不知謝六……&rdo;
聞言，周如水抿了抿嘴，她擺了擺手，不願他再說下去，垂下雙眸，慢慢說道：&ldo;你我之間的事，知道歸知道，放下歸放下。&rdo;
說到這，她才再次抬眼，看向王玉溪，在寂靜的昏黃的甬道之中，望著他的眼睛，神情平靜，慢慢地說道：&ldo;我知你所言非虛，也知你心懷定見，不光將我算了進去，也將你自個算了進去，如此，倒未有甚麼不公平的。然，你算的是人心，是我有血有肉滿腔赤誠的心。遂我並放不下，如今，尚不能諒你。&rdo;說著，她就站直了身來，施施然朝他一禮，扭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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