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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明全氣憤地說:「就是張道國要這樣乾的。去年冬天我們鄉給村裡下了六百畝林的任務,都是我們群眾出錢出工,當時說好誰出力誰受益,村裡同我們簽合同,今年他不光說話不算數,還說是村裡要辦集體林場,把我們過去承包的老林子收回,好連成一片。」
趙離點點頭,說:「我知道這件事了,你們先回去,待我調查一下再說。」
戚明全說:「我們今天來找縣委,就是要一個答覆,黨的政策變沒變?要是黨的政策變了,我們沒二話。要是沒變,我們就不同意張道國這樣做。」
趙離說:「我剛才不是說了嗎,黨的改革開放政策沒有變,農村政策沒有變,希望你們回去向群眾做好宣傳。」
戚明全說:「有趙書記這樣說,我們就放心了。」
趙離等他們走後,要通了張道國的電話。張道國一聽是這件事,就說:「趙書記,那幾個人都是落後群眾,那個戚明全更是一個刁民,先前在村裡幹過,現在下臺了,總是跟村裡過不去,你不要聽他們的。」
趙離說:「我想他們的要求是有道理的,承包五十年不變,這是黨的政策。」
那邊張道國停了一下,說:「趙書記,政策也可以靈活嘛。
你的事情很多,這樣的小事你就別問了,我們鄉黨委政府會處理的。」
趙離正要說下去,那邊「喀」地一聲掛了電話,趙離對著電話發了半天愣,陡然對張道國這種不敬的做法很是生氣,何況他的語氣輕飄飄的,好像有嘲諷的意味,都說張道國這人難領導,沒想到他竟敢這樣,因了剛才劉家寶惹出的氣還沒出完,這會兒氣更大了,於是,便對郭玉說:「通知車,我要下鄉。」郭玉問:「到哪兒?」趙離道:「還有哪兒,三道崗!」
七
一進夏季,南洋風就像熱戀中情人的約會,守時而來。大別山恰是一個秀美的清新的女孩子,被南洋風的貪婪的舌頭在面頰上舔來舔去,漸漸變成了一個豐滿的少婦。山巒和田野不停地變幻著色彩,小麥和油菜由青而黃,山區進入了一年中最為繁忙的季節。「插秧割麥兩頭忙,奶頭兒吊在屋樑上」,說的就是因農事太忙顧不上奶孩子,夫婦之間自然也不過房事了。
土地很快又變成了綠色,秧苗在山沖和河谷間的水田裡旺盛地生長。山頂上,松樹在風的強勁鼓吹下發出海濤一樣的呼叫,椴樹和山毛櫸隨風起伏,葉片翻動,陣白陣綠。那些毛茛科的植物以及許許多多的灌木雜草,則躲在低處,藏在溝溝坎坎,不時還地細細吟唱。在山坡地勢較為平緩的地方,板栗樹撐著巨大的樹冠,彷彿是一籠一籠的凝結不動的煙雲,每到長風過頂的時候,它才不情願地微微搖移,那籠籠煙雲也就增添了別樣的生動。
南洋風一直颳了十多天,終於在一個夜裡收斂了翅膀,靜悄悄地散落在山谷裡。這十多天裡,戚家窪的人們正在醞釀著一場風潮。
戚明全的小院坐落在灣東頭,門前空場上生著一株一抱粗的皂角樹,正是這棵樹,使戚明全的家成了戚家窪人們聚會的場所。在早些時候,媳婦姑娘們愛拿了一根竹竿,打下長長的黑色的皂角莢,搗碎了洗衣服,皂角在粉紅色的雙手揉搓下流淌著潔白的泡沫,往清水裡一擺,衣服就現出了鮮亮的色彩,空氣裡也就蕩漾著清新的淡淡的幽香。這些年化學的洗滌用品代替了皂角,但皂角樹仍然像往年一樣按時結出一簇簇長莢,人們仍然像往常一樣端了飯碗到皂角樹底下聊天。到了夜晚,搬一隻小凳,坐在樹下的陰影裡,月光從樹罅中篩下來,人們一身都是搖搖晃晃的光斑。更奇怪的是樹下沒有一隻蚊蟲,聽著樹葉和莢果輕輕摩挲的微響,任憑樹梢上刮下來的一絲微風拂過身體,一天的勞累就消失了。偶爾一個早熟的莢果掉下來,砸到了誰的頭上,在一聲毫無惡意的咒罵後,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