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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廳殿都被金色的燭光充盈了,連空氣裡的灰塵都凝結成一顆顆懸浮的黃金。
近衛軍穿著灰鐵色的戎裝,列在預言臺下,遠看象一片熔化的、即將凝固的鐵水。
羅德戴著鐵製的頭盔,口鼻被緊密地包裹。他鋒利的眼角也被頭盔擋去一些,只留下一雙冷峻的黑眼珠。
占卜儀式很快就開始。
頭髮全白的預言師已然是一名老者。他披著白袍,頭頂繫有輕飄飄的白綢緞,手持一根青銅杖,杖頂雕刻朱庇特的神像。
他穩穩地走上預言臺,身後還跟著兩名聖女,一個懷抱公雞,一個手捧小麥。
他的神情象朝聖一般虔誠,整個人都被一種絕對的信念支配著:
「世人肉眼渾濁,故被賦予苦難消磨眼障;世人天性色|欲,故被給予病痛銷蝕慾望。密涅瓦賜吾智慧,維納斯賜吾愛欲,吾在聖凡之間如披枷鎖;黛安娜賜吾希望,拉託娜賜吾黑暗,吾在願實之間自我折磨。眾神之父朱庇特啊!您在羅馬仍有擁躉,奧古斯都誓願對您終生仰仗。縱使太陽冷徹,此誓溫熱;色彩悉皆褪色,此誓不褪;大理石皆遭侵蝕,此誓不蝕。臺伯尼羅皆為此誓而流,諸魔鬼惡皆為此誓而愁!」
祭司點燃煙棒,深藍色的煙霧緩慢上升。煙霧略帶點印度香料的燻鼻氣味,所有燭光都被暈開,如胞中胚胎一樣被裹在光暈裡。
預言師將小麥拋到檯面上,用刀割開公雞的喉嚨,雞血瞬間噴湧在小麥上。
他的嘴裡念起咒語:
「命如磷火飄忽即逝,運如流雲變幻莫測。
人之命運滄海一粟,神之明諭堅如磐石。」
他拿起草簽,仔細剝離沾了血的小麥。這是相當耗時的工作。
許久之後,他才放下草簽,盯向顯露出來的字母。
預言師張大眼睛,刻有一道道溝壑的嘴唇疑惑地開啟。他明顯十分慌亂,喉嚨試探性地振動幾下又歸於靜止,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似乎要說什麼離經叛道的話;而在那之前,猶豫的沉默一時間凌駕於聖殿。
「怎麼了?」一個略帶強勢的女聲從紗帳裡傳來。
這是尼祿的母親,阿格里皮娜。她是屋大維的外曾孫女。
預言師猶疑不決,「這是很怪異的神諭,我畢生都沒有見識過……」
「說出來!」阿格里皮娜命令道。
預言師沉默一會,說道:「您兒子一生的命運,將交由在三個人的手裡。」
他面帶不解,「第一個,是開口說話的死人,會讓他坐擁所有……」
「死人還能說話?!」阿格里皮娜驚疑道。她將紗帳撩開一道縫隙,透出她陰沉的瞳光,象蛇眼一樣冷。
「是的,大人。」預言師說,「第二個,是長著鬍鬚的女人,會讓他失去一切;而第三個……是處女所誕之子,會讓他坐擁所有,但也會讓他失去一切。」
帷幔後的尼祿一直在沉默。他旁邊的阿格里皮娜放下紗帳,細細數著:「開口說話的死人、長著鬍鬚的女人、處女所誕之子……這聽起來太荒誕,不是嗎?」
「很抱歉,大人。」預言師恭敬地說,「這就是神諭。我所做的只是轉達而已。」
他那蒼老如樹皮的手撫上象牙臺,宛如老舊風琴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來:「另外……您兒子一生中所有劫難,都是水帶來的。」
羅德睫羽輕顫,他的眼光象即將發動的箭尖,有一絲險峻的意味。
這一世,尼祿的劫難由火變成了水。
第5章 暌違死生的重逢
紗帳裡響起一陣輕笑,稍帶一點譏諷的意思,有少年特有的爽朗。笑聲不疾不徐的,象一隻波浪線那樣延伸,又象一枝輕巧的小箭悠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