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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岑櫻臉上早已紅如花綻,嗔道:「孩子還小呢,陛下又說這些做什麼。」
「伯玉說的對,小孩子還是賤養得好,這江山太沉重,不是小魚能承受得起的,陛下就不要再提承繼之事了……」
她不想招至怨懟,忙打起圓場。嬴衍臉色稍稍緩和,命眾人起身。
而她既拒絕,眾人也不好再說什麼,紛紛謝了恩,心思各異地入座。
嘉王瑞王原與蘇後、京兆蘇氏屬兩個陣營,一向不怎麼往來,但也有一件事,兩方的認知是一致的。
天子為情亂智,為了皇后,急切地想為戾太子翻案是一,甘立女兒是二。無論哪一樁,對他們都無任何好處。
——
酒宴既畢,因天色漸晚,嬴衍遣散眾人,命人將早已失去自理能力的父親送去了母親宮中,獨獨留了封衡叱雲月兄妹入徽猷殿。
殿中還有一人,卻是周沐。他因身份不夠不能赴小公主的滿月宴,但在涼州一事上,嬴衍有心讓他隨叱雲月前去處理,是故留了他在殿內。
青梧匆匆入殿,呈上一封書信。
信是潛伏在涼州的探子寫的,言叱雲成有反心,正欲尋個藉口,帶兵入京。
嬴衍沉默著看罷,又把信件遞給叱雲月。
叱雲月不肯接,低垂著的眸子裡倒映著燭光如水:「表哥有話直說便是,不必這般遮遮掩掩地試探月娘,月娘天資愚鈍,實是不懂。」
「上回我讓青梧給你的東西,你看了嗎?」嬴衍反問。
叱雲月變得有些激動:「那只是太上皇后一廂情願的認知而已!我族世代為大魏統領西北,忠心耿耿,我父斷不會做出反叛之事!」
叱雲氏是跟隨太|祖打天下的功臣,獲封一等公爵涼國公,世世代代為魏室鎮守涼州和西域,家中子弟女子與宗室聯姻無數,叱雲月怎麼也不願相信自己敬若神明的父親會行篡逆之事。
「好啊。」嬴衍神色冷淡,示意周沐上前,「你既不肯信朕,大可問問周沐。問他,你的父親是如何殷勤與他結交,資助他入京應試,又是如何囑咐他要留在朕身邊,為他打探訊息……」
叱雲月分辯:「他只是想朝中有人替他說話而已……」
越說底氣卻越不足,她不是對政事一無所知的閨中貴女,她當然知道邊臣結交天子近臣是何等忌諱。但那是她的父親,他要她如何能信……
嬴衍沉默,道:「月娘,其實你心中什麼都知道,不是嗎?」
「你只需前往涼州,告訴你父親,朝臣因我執意要立小魚和為戾太子翻案而多有不滿即可。」
「那表哥為何執意要我去?」叱雲月抬起頭來,目中滿是失望,「表哥此舉,分明就是要誘導我父親反叛!月娘去了,難道事成之後,您就會放過我們家嗎?」
嬴衍的臉色也冷淡下來:「是你父親自己有反心,何況,朕說的是事實。」
他什麼都考慮到了,卻一分一毫都未想過自己的感受。想起方才滿月宴上他維護岑櫻母女的一幕幕,叱雲月心中忽然委屈得無以復加。
「那表哥可有想過,那是我的父親嗎?你這般,是我要去欺騙他,是要我和養育我的父親家族劃清界限、和他們反目成仇嗎?」
「難道不該嗎?」
嬴衍還未說話,封衡急切地先開了口,「月娘,你究竟在倔強什麼?陛下可都是為了你好!」
「那他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叱雲月幾近崩潰地大叫,回頭迎向嬴衍時,眼中已滿含熱淚,「你喜歡櫻櫻,所以即便她幾次三番拋下你自私地走掉,即便她對你什麼用處也沒有,你也對她處處維護,甘願為她冒天下之大不韙要立她的女兒!」
「可她為你做過什麼嗎?什麼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