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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頭來看她。塞拉菲娜。多拉蒂編成魚骨辮的金髮垂於肩上,笑意幾乎要從目前仍然是異色的眼瞳裡滿溢位來,面朝他的那邊臉頰在笑起來的時候會現出一顆小酒窩,往上翹起的雙唇呈鮮花一般的淺紅色。
他眼裡的鋒芒稍軟,語氣卻與平常沒什麼分別,“原話奉還。”
“噢。”塞拉菲娜這才發現自己還有一臂掛在他頸上,那也是路迦無法抽身的原因之一。她眨了眨眼睛,抬腿踹了一下死屍的肚腹,把那具已然僵硬的身體踹到地上去的同時也拿回自己的匕首。“……不好意思,我沒注意到。”
路迦繞著屍體走了兩個圈。
塞拉菲娜半坐半靠在桌邊,一手拿著兩頁筆記,藉著火光掃了幾眼,視線又被走動的人奪走。她早已看厭了這種半死不活的屍體,路迦卻是首次親眼看見他們的存在,而不是聽旁人的轉述又或者是看見他們的碎塊。會覺得好奇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他本就想搞清楚背後的原理。
“它沒有心跳也沒有呼吸,”塞拉菲娜託著下巴懶懶地交代,手肘放在膝蓋上面,她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手與腳的骨頭,“所以在幽暗之處,又或者是視力受阻的情況之下,都幾乎不可能察覺到他們正在接近。並不是你突然變弱了。”
她曾見識過路迦的打鬥,也曾明刀明槍地與他來過一場。除卻這些被動過手腳的活死人之外,大陸上沒有一個戰士可以在他發現不了的前提下近身,就連最頂尖的刺客也未必能夠做到這一點。
“妳在山谷裡是怎樣做的?”似乎是想為她留一點空間,路迦並沒有回頭,而是單膝跪地,以指尖擦了擦破洞處一點凝血。在火光之下變得極為明顯,血裡泛起了紫紅色的礦晶碎光。“那裡有一千人,總不能一刀刀剮下去。”
“運用一下想像力。”她跳下桌子,站在屍體另一邊,第一眼看見的卻不是死人藍中帶濁的眼眸,而是路迦後頸上一塊微突的小骨頭。塞拉菲娜定了定神,直視躺在地上的啡發婦人──憑她殘存的半邊臉龐看來,她竟然還長得頗為漂亮,“唯有一滴不留地抽乾他們體內的血液,他們才可能停止活動,否則就連被炸去半邊身體他們也能夠爬過來繼續戰鬥,沒完沒了。可憐的傢伙。”
路迦陷入久久的一段沉默。
她並沒有打擾,事實上,她也沒有時間與心思去打擾。這裡有數之不盡的研究資料,如此規模的實驗不可能單靠一個人進行,古布亞起碼有半打幫手,而“他們”就真的只有一個諾堤一個多拉蒂,人數上已有所不足,只能以加倍的工作量來追上進度。
由進入地牢開始,她便一直在找有關極夜的部份。如果說極夜註定活得不長,塞拉菲娜更願意相信那是因為沒人盡力拯救過一頭風行豹。與女神立約還無可以轉圜之地,但被區區凡人玩弄的生靈不應該自生命冊中被抹消。至少不應該輕易至此。
“妳是在等我問,還是真的看不出來?”路迦以話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塞拉菲娜又走過去看了一看,答案是後者,她第一次觀察的時候被路迦分了神,是真心錯過了顯而易見的提示──至於現在,自然是一看便看穿了當中的巧妙。
“北境女性,四五十歲,中等身材。”她如此判斷,“別的不說,體格上倒是很接近勃勒提勞太太。連啡發和藍眼都是一樣的,不過這也是北方人常見的相貌,算不上是刻意為之。”
路迦微微偏過頭來,半張臉都埋在陰影之中,但她隱約看見了他眼底很小很小的笑意,像是海底裡一點微小星光,“那說明了什麼?”
“勃勒提勞太太是個很客氣的人,這裡就有個可以喝她家好茶的客人在了,她竟然還把東西拿出來招待我們。”塞拉菲娜笑眯眯地答過。“該輪到我了。古布亞放了一千個在外面亂跑,卻在家裡養了個跟他母親長得差不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