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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嵐,如果你一定要問,」他將半張臉都貼在地板上,不讓她看見自己那隻空洞的眼眶,「我會告訴你的。」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我知道,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已經沒有什麼活路了。」
他忽然沉默下來,隔了好一會兒,卻又忽然說,「要是時間還可以重來,就好了。」
鍾雪嵐聽了,卻輕笑一聲,她蹲下身,在他的衣服口袋裡摸出一包被壓得彎曲不堪的香菸,她慢慢地將其中一根抽出來,白皙纖細的雙指夾住那根煙,她用他的打火機點燃,特地重新塗過鮮紅口脂的嘴唇抿住香菸,深吸一口,煙尾的火光猩紅,白色的煙霧從她的口鼻瀰漫出來,一時白煙繚繞。
她徐徐開口,「顧同舟,如果時間能重來,在霍安縣的那一回,我一定不會跟你走。」
明明是這樣砭骨錐心的話,可顧同舟的那隻眼睛卻驟然一震,他慢慢抬頭看她。
在這嗆人的白煙裡,他失神地去望她那張美艷動人的面龐。
「我以為你後悔認識我。」他忽然笑起來,好像這潦草的一生好久沒這樣開心過。
「以前的顧同舟很好,」鍾雪嵐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煙,雲霧繚繞間,她的臉龐更添一種頹廢的美艷,「我沒什麼好後悔的。」
即便後來他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但鍾雪嵐卻也始終記得他的眼睛是因為她才受傷的。
這樣一句坦誠的話,卻讓顧同舟笑著笑著,又憋紅眼眶,「雪嵐,你知道的,我是身不由己。」
「每一個被鄭家掌控的特殊能力者,都沒有辦法再選擇自己的人生,」
他看著她,又忽然想起了在荒原上的那一夜,「我已經成了傀儡,我不能讓你再變得跟我一樣了……」
「那少聰呢?」鍾雪嵐的聲音始終平靜得不像話,她甚至用指尖輕抖了抖猩紅燃盡的菸灰,「顧同舟,你殺了我的丈夫,也是身不由己嗎?」
提起簡少聰,又聽她稱呼其為「丈夫」,顧同舟的表情一變,即便此時他已經失了雙臂,是個什麼也做不了的廢人,但他的那隻眼睛裡流露出的陰戾仍然令人毛骨悚然,「雪嵐,這難道不該問你自己嗎?」
他緊緊地盯著她,「如果你不離開我,這一切不就不會發生了嗎?」
鍾雪嵐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她忍不住用手指輕抵口鼻,輕輕地笑起來,「那平韻呢?」
「顧同舟我問你,我的女兒簡平韻是不是你殺的?」
顧同舟迎著她的目光,好像在她那雙漂亮的眼眸裡隱約看見了那個醜陋的自己,他爽快地應了一聲,像個瘋子一樣笑著說,「是啊。」
他的語氣輕飄飄的。
真的聽到這樣肯定的回答,鍾雪嵐夾著香菸的那隻手一顫,菸灰掉落,繚繞的白煙裡,她的那張臉上的情緒終於繃不住。
「顧同舟,我的女兒才十五歲,」
鍾雪嵐伸手攥住他的衣領,用一雙泛紅的眼睛看著他,她的情緒已經失控,「她做錯了什麼你要殺她?你憑什麼?」
「她身上有魘生花。」顧同舟用冷靜又殘忍的口吻告訴她,「即便那天收到命令的不是我,也還會有別的人。」
「雪嵐,她註定該死。」
明明他已經將她放在心裡偏執又瘋狂地愛了好多年,即便是後來她愛上了簡少聰,成了那個男人的妻子,顧同舟也還是愛她。
可是此刻,他卻偏偏忍不住用這樣尖刺般的話去刺激她,看她失控,看她滿腔怒火,卻又無計可施,他反倒從其中獲得了一種隱秘的快慰。
沒有了祭春蠱,鍾雪嵐已經可以做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煙,紅唇微張時便徐徐吐出縷縷的白煙。
「顧同舟,你到現在還是覺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