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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森林,找到獵物,然後團結協作,被盯上的獵物基本上逃不過死亡的命運,就算他們偶有失手,也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彷彿有神明的加護。
每次狩獵,他們都會用獵物的鮮血塗抹全身,然後在享用完獵物後沉沉睡去。第二天,祭司會將所有的獵人召集起來,將獵物中特意留下的最好的那一頭搬到祭壇上,跪下去祈禱,然後跳起神秘莫測的舞蹈。
他覺得那些人在唱歌,而且唱得很難聽。
真煩。
路明非忽然感到一陣煩躁。
他覺得很自然,因為沒人喜歡自己睡覺的時候屋子裡有十幾只蚊子在不停地飛,就算脾氣再好的人也會立刻翻身起床,拿起電蚊拍和蚊子血戰到底。
很快,噪音消失了。
原本昌盛的部落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的人,到處都是龜裂的土地與曬乾的草木,見不到一點綠色。
乾旱麼?
祭司握住了手中的權杖,這次他沒有身強力壯的幫手了。他獨自一人離開了部落,踏上了旅途。
目的地很明確,即使是在觀察他的路明非也能一眼看出來。
——附近的一座高山。
即使低海拔地區已經全部乾涸,但是那座山卻覆蓋著常年不化的積雪,宛如神明之所在。
祭司一定是想要前往那個地方。
他兩鬢斑白,臉上滿是皺紋,只有身上隨處可見的傷痕見證著年輕時候的狂飆歲月。雖然面容慈祥,但是身子骨卻強健有力,幾乎不輸年輕人。
星夜兼程,祭司一路上只睡了幾個小時,常常是打個盹稍微休息一下就又起身趕路。
就連路明非都不得不佩服祭司的體力。
他要是也這麼來,很可能直接猝死。
祭司卻全然不知有人正在夢裡注視著自己,或者說,在他的腦子裡充滿著對神明的敬畏,因此即使感到被什麼存在注視著,也絲毫不會慌亂,只會更加虔敬。
他仿若日後的苦修士、朝聖者,即使前路漫漫也只是披著一件亞麻製作的長袍,唯一能夠證明他尊貴地位的,也只有長袍背後帶著的披風了。
春去秋來,祭司抵達了山頂。
他原本就清癯,現在更是瘦削,支撐住他身體的除了一把硬骨頭,再無他物。
路明非此刻彷彿站在祭司的上方俯瞰他。
山頂什麼也沒有,只有凜然的風雪永不停歇,彷彿神明的怒火也從不熄滅。
“神啊,”祭司既不下跪,也沒有準備任何犧牲,“為什麼要詛咒我們?”
回答他的只有風雪的怒號。
“既然如此,神啊,我們要如何才能贖罪?”祭司又問了一個問題。
回答他的仍然只有風雪更加強烈的怒號。
祭司的臉上沾滿了雪花。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那麼,我們唯有一個選擇了……”
祭司拿出別在腰上的小刀,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殺死……你。”
鮮血滴落在白茫茫的山頂,太陽從遠處升起,給大地帶來最初的光。
回答他的仍然只有不會言語的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