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羋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只見此人身形消瘦,骨立形銷,很是瘦弱,頜下留了一撮又濃又黑的鬍鬚,使之顯得越發虛弱。唯獨那一雙眼睛,轉動之間,精光迸射,炯炯有神。羋氏微微一笑,說道:&ldo;想來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rdo;
范雎回稟道:&ldo;太后慧眼如炬,所言絲毫不差。小人早年間三餐不繼,流落街頭,後在友人幫助下,在須賈府上當差,誰知遭其陷害,差點丟了性命。&rdo;
羋氏問道:&ldo;何以來到秦國?&rdo;
范雎道:&ldo;在魏國走投無路,故而入秦謀生。&rdo;
羋氏見他倒是十分謙虛,心下生出幾分好感,&ldo;想來你也是有些本事,竟是讓王上親自接待了你。&rdo;
范雎誠惶誠恐地道:&ldo;此乃王上平易近人,也是小人之幸也。&rdo;
&ldo;我還聽說王上接見你時,屏退了左右,不讓任何人打攪,可有此事?&rdo;羋氏眼裡精光一閃,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范雎認真地道:&ldo;回太后,確有此事。&rdo;
&ldo;哦?&rdo;羋氏好奇地問道:&ldo;你倆商量何事,竟要如此隱秘?&rdo;
由於魏冉等人在外巧取豪奪,范雎早已料到羋氏會有這種風聲鶴唳般敏感的反應,他也是想存心試探一下這位傳說中的太后到底有多厲害,故意不鹹不淡地道:&ldo;國事而已。&rdo;
&ldo;你且坐下來。&rdo;羋氏調整了下坐姿,說道:&ldo;秦之國事,我一直在打理,我倒是想聽聽你對眼下時局的看法,看看你究竟有何高明之處。&rdo;
范雎見她居然不急,而且擺開了架勢要與自己討論國事,暗地裡不由對這位太后生出了三分欽佩。當下依言坐下,將上午與嬴稷所說的遠交近攻方略又說了一遍。只見羋氏邊聽邊點頭,到後來眼中大放異彩,笑道:&ldo;先生之才,不輸張儀,王上若得先生輔佐,秦國無憂也。&rdo;
范雎拱手道:&ldo;後輩末學,得太后誇獎,深為榮幸。&rdo;
卻不想話音剛落,羋氏把笑容一斂,問道:&ldo;你與王上所談之事,便是這些嗎?&rdo;
范雎暗自冷笑,心想果然還是把話題又繞了回來。但他上午的的確確也只談了這些事,並無隱瞞,當下亢聲道:&ldo;小人不敢有所隱瞞,只是與王上談了這些事,別無其他。&rdo;
羋氏也不知他說的究竟是真是假,事實上心裡還是沒底,說道:&ldo;如此便好。想你也是聰明人,況且又是初入秦國,沒什麼根基,該是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你姑且退下吧,望日後多幫著些王上,興我秦國。&rdo;
這番話乍聽上去說得輕描淡寫,但范雎聽得出來,羋氏這是在警告他,若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保不準會丟了性命。范雎暗吸了口涼氣,終於領教了太后的厲害之處,在平淡的談話之中,語含機鋒,暗藏殺機,怕也只有這位太后做得到了。當下不敢逗留,起身告辭出來。
待范雎走後,羋氏臉色一沉,說道:&ldo;此人果然是人中龍鳳,稷兒倒是沒看走眼。&rdo;
站在一邊的魏醜夫見她邊誇著人,邊是一副陰沉沉的臉色,好生奇怪,便問道:&ldo;既然此人是人中龍鳳,太后因何還不高興?&rdo;
羋氏沒有接話,又問道:&ldo;你使人去看一下,魏冉回了沒有,若是回了,讓他帶著向壽、羋戎速來見我。&rdo;
魏冉接到羋氏手詔後,只得撤兵回來,但心裡卻是對羋氏充滿了不滿。
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