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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姜漁吃水果,向來是不會自己剝皮的,少年嬌生慣養,不僅不會剝,還要別人洗乾淨切好了餵到他嘴裡。
姜漁低頭玩兒著手機:「嗯。」
褚弈又眼紅了:「你怎麼能讓他餵你呢?便宜都給他佔完了,這種事你叫我回來餵你不就行了,找他做什麼。」
姜漁啪地給他一巴掌:「你要吃就去和徐晏書一起吃,再在這裡嗶嗶賴賴,就跟聞峋一起滾到門外面去。」
褚弈閉嘴了。
十分鐘後,褚弈把門開啟,丟了一袋荔枝殼子在聞峋跟前:「垃圾帶下去。」
聞峋看著那一堆碎掉的殼子,看了足足有一秒,才抬起頭,盯著褚弈的雙眼發紅:「這是他留給我的。」
褚弈輕蔑地笑了一聲:「什麼留給你的,我老婆剛才全給我吃了,你少在這裡白日做夢。」
聞峋攥緊拳頭,一口銀牙幾乎咬碎:「褚弈,你別欺人太——」
那個「甚」字還沒說出來,大門就被人「砰」的一聲在眼前砸上了。
聞峋手臂繃得發抖,他盯著地上那堆破碎的荔枝殼子,許久,將它們連著袋子抓起來,緊緊攥在手裡。
好像攥著什麼隨時都會流失的東西一樣。
接連三天,聞峋都沒能再踏入屋內一步。
褚弈和徐晏書兩個人成日進進出出,丟過來不知多少個白眼,聞峋都咬著牙,權當沒看見。
他一遍遍在心裡告訴自己,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姜漁,只要姜漁還肯見他,還肯和他說話,那麼他就算受盡冷眼也甘之如飴。
但他本就微弱的信念每一天都在崩塌。
他的聯絡方式早就被姜漁拉黑了,他連想要道歉都做不到,明明他就站在姜漁家門外,這道門卻成了彷彿不可逾越的天塹,他始終無法跨過去。
姜漁成日宅在家裡,門都不出,他能看到姜漁的時候就只有褚弈或者徐晏書回來,姜漁給他們開門的短短一瞬間,而那兩條狗精得跟賊似的,每次他話還沒說出半句就迅速把門關上了。
聞峋日日夜夜守在門外,熬得雙目充血,形銷骨立,英俊的臉都瘦了一圈,下頜線鋒利得凸起,才終於在第四天下午,等到了用牽引繩帶著兩隻小兔子出門的姜漁。
聞峋幾乎是立刻就追了上去,他眼眶深陷,眼睛發紅地道著歉:「小漁,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
可姜漁就像是根本看不見他一樣,步履漠然地繞過他,牽著小兔子進了電梯。
聞峋想要伸手去攔電梯門,可少年沒有一絲溫度的眼神讓他退卻,那眼神傳達出的意思彷彿是姜漁壓根不在乎他道不道歉,也不在乎他說什麼,因為他在姜漁心裡根本就沒有位置。
這樣的認知如同刀子般攪著聞峋的心臟,幾乎將他逼瘋。
最終,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電梯門在眼前合上,看著不斷變換的電梯數字帶著姜漁離他越來越遠。
日頭漸漸落下去,黃昏從天邊漫上來。
聞峋如同一尊雕塑般站在電梯門口,站得雙腿僵硬發痛,卻也沒有離開一步。
終於,電梯門開啟的一刻,他再一次等到了姜漁,這次,少年手裡多了一個手提袋,不知裝著什麼東西。
聞峋自然沒心思去注意袋子裡的東西,他堵在電梯出口,紅著眼看著裡面的少年。
男人身材高大寬闊,立在前面跟一堵牆似的,這裡又是老小區,電梯門也窄,姜漁根本繞不開他,只能停下步子,瞪著眼睛道:「讓開,好狗不擋道。」
可下一刻,面前的男人卻忽然雙膝一彎,跪了下來。
姜漁眼底閃過一瞬間的驚訝。
這是繼那天在聞淙墓前後,聞峋第二次在他跟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