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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的,他會記住你。」朝鈴啞聲說。
她的聲音太小,除了她沒人可以聽見,可是白芷看清了她的口型。白芷笑了,輕輕閉上眼。曾經嬌貴的張府少奶奶委頓在屍潮中央,鮮血浸滿她全身。她死在了邪怪的嘴下,那些被咬死的人總是滿臉驚恐,臉龐扭曲,她卻面帶笑容,平靜安詳,好像找到了一生中最幸福的事。
朝鈴已經無力救她,朝鈴最後能做的事就是騙她,讓她幸福地死去。朝鈴咬了咬牙,轉過身,抓起揹筐向大街另一頭奔跑。
經過巷口的時候,斜刺裡一個黑影衝出來。張老爺突然出現,半張怪臉猙獰邪佞。朝鈴沒有反應過來,被炮彈似的張老爺撲了個正著。揹筐脫手,裡頭的石頭貓神頭顱滾將出來。張老爺撞倒了朝鈴,朝鈴的後腦磕在石頭神像上。
腦後一陣劇痛,朝鈴眼前一黑。心裡洶湧的不解和悲憤在這一刻統統襲捲了心頭,朝鈴怒從心起,抓起手邊的鋤頭,直直錘入張老爺的腦殼。張老爺的頭顱像西瓜似的,被她砸成了碎渣,他終於不動彈了。朝鈴撐起身子,眼前一片模糊。夜色和雪都籠罩在一層霧裡,她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鳴金收兵,身體裡有沉沉的黑暗襲上來。但同時,她又聽見了邪怪的嘶吼,急促的腳步。他們吃完白芷了,要來吃她了。
不能睡,朝鈴!
她叮囑自己,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快逃,朝鈴!
她拖動步子,腦後的鮮血順著髮辮滴進雪地。她竭力抬起頭辨認方向,視野盡處,有一個高挑的男人朝她走來。是誰?她竭力想要看清他的臉。這種時候有誰會來救她呢?她心裡升起一個熱烈的盼望,像火焰一樣熾熱地烘烤著她冰涼的胸膛。她用力睜大眼,想要看清他髮辮的顏色。
是雪見神嗎?他來救她了麼?她忽然很想哭,他怎麼來得這麼遲呢?他知不知道她一直在找他,一直在等他?她明明勇敢堅強,會爬牆上樹,還會用鋤頭打邪怪。可這一刻所有脆弱都湧上了心頭,酸意浸透了眼眶。
一個溫暖的懷抱擁住了她,她落入了來人的胸懷。鴉黑的發遮住她的眼眸,在意識彌留的最後一刻,她仍然沒能看清楚他的相貌。她終於撐不住,意識落入了黑暗。
雪見神脫下披風,裹住了懷裡的朝鈴。飛雪落滿她的睫羽,她似一朵冰雪裡沉睡的喇叭花。她的臉頰凍得很冰,後腦的鮮血還在流,幸好不多。
他已經成了惡兆神,惡兆神的神力能只能破壞,無法治療,他無法再療愈她的疾患和傷口。只能為她包紮,至多上點藥,等她自己慢慢好。他本應早點出手,可他不願意她看見他,也不願意她追著他不放。惡兆神不該有信徒,若他從此不再出現在她的世界,或許她會漸漸把他遺忘。
「固執的鈴鐺。」他輕聲說。
邪怪叫囂著朝他們跑來,雪見神神色一凜,正要抬手釋放殺招。
就在這時,城樓的鐘聲響了。沉雄的鐘聲迴蕩在冰冷的夜色中,響徹雪見城。這鐘聲來得如此突兀,又如此洪亮,天地的白雪彷彿都在鐘聲中震動。
為何此時會鳴鐘?雪見神忽然意識到,子時已至。朝問玄說他會在子時回來,朝鈴的母親也將在子時復生。鐘聲一聲接著一聲,彷彿在喚醒什麼沉睡已久的東西。
一隻素手握住了他的腕子。他低頭,眸中略有訝然。朝鈴閉著眼,牢牢握著他的手腕。下一刻,他的眸子驀然定住。他的經脈瑩瑩閃起亮光,同朝鈴的奇經八脈接通,源源不斷的神力從雪見神的體內流失,輸入朝鈴的身軀。
朝鈴正在吸走他渾身的神力!
雪見神的功體迅速倒退,原本好不容易恢復到五成的功體轉眼間跌到了一成。雪見神凝眉,掙開朝鈴的手腕,但即使他已經離開朝鈴,神力也不受控制地外流。最後一成功體轉眼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