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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個明晃晃對面笑了二姑娘卻能全須全尾出來,焉能說這不是美夢?
更如夢似幻的故事還在後頭。正月廿一,林懷思得了父親允諾,同林懷章一同出京去謁佛,也算是求個好運。林懷思好容易揚眉吐氣,連木棠都穿上一身新衣。將頭髮一縷縷編起、拿紅色的頭繩扎出兩隻小羊角,她跟在林府的馬車後,第一次、得幸邁出這四方的天地去——
抬頭遠望,雁過留痕亂了一朵雲彩,枯枝高而崢嶸直刺其上,枯筆留白倒是種別樣美感。街邊房簷蓄了雪水,日光一打,將那青瓦映得鋥亮。簷下往來行人早換了豔色嬌嫩的衣衫,雲鬢羅帶擦肩而過,總使木棠不住地回頭。此時清風微徐、天色正好,街邊酥油的香氣、茶水的熱氣還有蒸籠的霧氣夾雜著正慢慢氤氳……她或許不是在做夢,她夢不出如此繁榮盛景。
也夢不出如此豪盛的酒樓。
出城往五佛山還得一個時辰,林懷章自作主張說要去這新開的鋪子為長姊擺宴踐行。留君樓位在東市最人來人往的所在,高三層、紅漆油亮、門口尚留著爆竹碎屑,攬客的小二哥一襲乾淨清爽的短打,隔了十餘步就小跑著迎上前來連連打恭,嘴角都快要咧到後腦勺去!還有……瞧瞧那桌上各式各樣的菜品,有小碟、有大盤;有碩大的魚頭淋著紅湯,也有整整一根肋排烤得焦黃;蒸籠疊了好幾屜,卷子點心還綴了不同的色彩;湯品更是五花八門不重樣,清透的粘稠的,盛在勺子上都晶瑩透亮。右手邊,就她此時此刻那右手邊,小二哥剛送上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羊湯麵。那湯頭上漂著油花,還撒了香菜蔥花。食客捧起碗來,咕嚕咕嚕一吸溜就是大半碗下肚。又大又厚的羊肉塊被他滿口塞下,那腮幫子一動一動,鼓鼓囊囊時而有汁水溢位嘴角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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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裡是走進了什麼酒樓,分明是邁入了九天宮闕,被熱氣騰騰的山珍海味環繞!
後來發生了些什麼,她不太記得——好像是少爺替位丟了錢袋的解了圍,而後又攀住話頭推杯換盞怕至少得說上半炷香時間——總之她盯著少爺身後那桌剛端上來的炙肉看得實在無可忍耐。昨夜林府為祝捷大擺筵席,她個小丫鬟站著伺候到夜半不算,回屋還得聽自家興奮過頭的主子事無鉅細將那宮中形狀細細說來,甚至沒空偷溜出門去撿幾口殘羹冷炙,現下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她本可以再忍忍,不若不是身在山珍海味,卻只能乾瞪眼的話。
凌空丟來一個錢袋,沉甸甸,砸得她一個趔趄。
“還愣著做什麼?上樓找你主子吃飯去,吃什麼自己要,記張家小四的帳。吃飽了出去正好西市再走走看看,如果長姊有什麼看上的,一併買了就是,不許委屈了自己個兒。我這、”林懷章說著,將身邊臉紅到脖子根的青衣後生一把攬過,“我這與劉兄結緣一見如故,還要向這上京趕考的舉人討教學問,不陪她出城了。記得替我給母親多上三柱高香。還有,讓小五駕車早去早回!”
於是她上樓去、連吃了兩張胡餅,趁林懷思不注意。胡餅雖幹卻能飽肚子,不像桌上其餘素菜,她吃不明白。“少傾要拜佛,不可不敬……”林懷思是這麼說,然後雅間內就不見半分葷腥。木棠卻並不在意——就算真點了什麼雞鴨魚肉,她也定然不敢伸筷子的;還得是胡餅,實誠、管夠。她於是伸手去拿第三張,卻險些被嘴裡還沒嚥下的噎住。主子在說什麼,她忘記了,只訕訕收回手,跟著就下樓往外走。
行走在大梁最繁華熙攘的街市,她想起那座見所未見的恢宏皇城。
少爺慣喜宮體詩,她零散聽過幾首,卻從來不解其意。兒時過年戲臺上倒有不少穿金帶銀的天潢貴胄,她只記得她們的首飾頭面閃閃發光好看得緊,記得他們氣宇軒昂說話擲地有聲,就像、對,就像街那邊,八抬銀頂輿轎裡的那般人物:
先一隻灼灼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