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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盤旋一圈,再落在房上橫樑,“布穀布穀”叫得甚歡。
“這畜生不懂事,怎麼將陛下御寶都掀翻在地了,雪苕,還不快幫忙撿撿。”
那滿室雜亂紙屑分明是他兄弟二人方才爭執所遺,馨妃裝作不知直罵鳥兒糊塗,輕輕鬆鬆就勸得皇帝舒緩眉目、迴轉心意:“正月裡南疆進貢的鸚鵡,怎麼不會人語,倒學著杜鵑叫。”戚亙無奈搖搖頭,走幾步也蹲下身,和馨妃一起親自去整理遍地狼藉,“馨妃怎麼不曾好好進言,仔細教導?”
“鳥兒蠢笨,聽不懂人言,只顧學著熙昭儀宮中的杜鵑叫。雖然羽色豔麗像是穿金帶銀似的,但一開口,濫竽充數可是好笑極了。所以妾專門提了它來博陛下一笑……陛下笑了,那這畜生也算物盡其用了。”
“你這鸚鵡價值千金,與熙昭儀的杜鵑作比吃味什麼。”皇帝忍回唇邊笑意,卻順水推舟由著她先撞著、而後牽住自己左手,“便是一樣唱曲,惠儀宮、亦不可與露華殿相較。”情話說到這地步,馨妃已含情脈脈放了手中碎紙,柔弱無骨就要依近前去。絹紗蝴蝶已飛停在他耳側,皇帝卻居然迅雷般閃身一避。馨妃險些閃了腰,他趁機抓走她手下最大的那片碎頁,趕幾步直了身將其揉亂拍在案上,一扶發冠,顧左右而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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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妃,今日怎穿得如此素雅,不像你平日的性子。”
終於等到此問,馨妃就著腰痛哼幾聲,故作悲慼才要將雪苕備好的話術拿出來說,可但聽得“布穀布穀”,那不識時務蠢鳥兒非要在這時候飛出了樓去,還片刻便沒了影蹤。“瞧這長豐臺,孤孤零零連只鸚鵡都不肯呆下去。”馨妃扶腰站起,咬著唇是十二分的委屈,“陛下勤勉朝政,可若為此累壞了千金之軀,便是孫尚書的不是……”
“朕少傾去陪你就是。”
皇帝說得堅決,隱約還有些藏不住的不耐煩。馨妃愣怔片刻,接著卻莞爾直道謝恩。朝政變故、兄弟相爭,皇帝有的要煩要惱,那便讓他自己煩惱去。左右人已經被勸到了露華殿來,算不負太后娘娘交代了。她拎了鳥籠自覺告退,腳步比來時還要輕盈好些。所以她哪裡知道、又何曾在意,就在她背過身那片刻,皇帝已瞬間冷峻了神色。
他緩緩去桌案後,將皺摺的紙片展開壓平。
這原是他為殿試擬定的試題。
榮王方才是怎麼說的來著?擇新年祝禱以為試題,是在拿國之重典做兒戲——畢竟那禱文是老太師初擬,中書門下是呂嘗審定。擇他們的文段,何嘗不是向世家賣乖、對老太師曲意逢迎?
皇帝輕嘁一聲。
道貌岸然。
他那好兄長啊,哪裡是當真憂國憂民。分明是怕他能憑此舉得世家擁戴,怕他坐穩根基、將除自己而後快。他是那般恐懼,看見這試題的瞬間便要翻臉視君臣名分於不顧、當面怒斥皇帝於不堪。絲毫不顧那新春禱文引經據典、文采卓然,緬往昔之顛沛、期來日之光鮮,能定天下紛亂之心,能基昭景鼎盛之業,該是他幼弟登基以來第一屆科舉最佳引注。
皇帝卻坐下,將那頁紙片撕得愈發細碎,再飛揚灑下。
這本不是他擬定的殿試題目。
一個圈套而已,輕易就誘得榮王上鉤。經此一鬧,世家當明晰自己嘉許仰賴之意,反斥榮王小題大做,罔顧朝政綱紀。何況……春闈重事,榮王又是從何處得知殿試擬題呢?
皇帝自不會說是自己主動向兄長請教。因而朝臣只能將目光聚集於楊珣、聚集於他舉薦上位的新任禮部尚書上。一石二鳥,借刀殺人。宜昭容這法子確乎不賴,只是晚上到底得先往露華殿走一趟。他理整衣衫,慢品了口綠蟻酒,心下本當覺著暢快。
可他依舊愁眉不展。
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