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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果然是你!”
秦倩與成殤被這個聲音驚擾,抬眼看去,只見一個紫衣金冠的青年上前,眼裡是掩不住的驚喜。
“在下司訣。先時會家父出喪,不想驚了姑娘,在下十分過意不去。還望姑娘見諒。”
☆、第六回 穀則異室,死則同穴
最喧鬧的酒肆上,卻是一清靜的茶館。衝突倒不見得,反而互不相犯。濃烈的酒香一絲也未漏到茶館裡。
這兒只有嫋嫋水汽,茶香四溢。通紅的火舌舔舐著爐底,滋滋作響。
他們端坐於窗前,品韻茶香。窗外,海棠依舊。
一小廝端了文房四寶,殷勤地在桌上擺好,待要研墨時,被女子輕輕叫住了。
“等等。你先下去吧!”
她放下茶盞,徐而不緩地研墨。濃黑的墨汁一縷縷在澄淨的水裡漾染,散發出淡淡的墨香,融於茶馨。清軟的味道。
不出半盞茶的功夫,墨汁已然純黑得發亮,而她的手依舊如皓雪一般的乾淨,纖塵不染。她停住,微低著眉眼,黛青的髮絲柔柔地飄過她吹撣可破的肌膚,茶館裡特殊的水煙瀰漫著香氣,連她髮際邊,斜斜簪著的紅海棠也豔麗得似乎要溢位芬芳來。
他執筆,且蘸馨墨。寬服拂過,雪白的紙揚起陣陣波痕。或深或淺的墨跡接連排闥出遠山,近水,繪著白鷺的畫舫,一尾破水凌空向舫上俯衝的銀魚。
如同一枝利箭在山水的閒和中生生劃出一道裂痕,填充以極端決絕的凌厲悲涼。
她手裡亦多出了一支筆,點了硃砂。
他伸手沒有接,卻握住她的手。她微詫地看向他。他並未多說,只是將她帶到他身前。
她心中一動,大抵明白了。可是,“我不會作畫。”
握著的手緊了緊,他微微一笑,“是我們一起畫。”
起筆,回鋒,一尾緋色紅魚躍然紙上,鱗鱗紅片泣著血色的夕陽,吐納之間的呼吸似乎都帶了痛澀。
她呼吸一滯。那山,那水,那至死相隨的雙魚,濃烈的悲哀感洶湧而至,如同重回當日之景。她低下頭,不忍去看,也為逼回眼裡的淚光。
他並不言語,握著她的手在紙上緩緩落筆,溫和亦堅定。
她訝異看去,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俊逸的字跡一個一個映入她的眼簾。這是《上邪》,是對愛情堅貞不渝的至深誓言,亦是生死無悔的溫柔!
淚水滑落。愛可相守,亦可永訣。如若愛之深,情之切,生死又何妨?
她動容,原來他都看在眼裡。淚光盈盈看著他,無限柔情而決然地寫下一句。
“穀則異室,死則同穴。”
倘若活著不能與你相守,我情願上至碧落、下赴黃泉,也要和你不離不棄。
“倩。”他擁住她,眼中一片沉痛的晦黯。這世上,他離死最近,也更深知活下去的不易。所以他希望她活著,可看著這樣的她,怎麼說得出口。
“倩姑娘,可尋著你了,叫我一陣好找。”
亢奮的聲音遠遠的就能聽見,一青年穿堂而過,所到之處引起一陣喧譁。
“倩姑娘,你看!”他抬高手裡捧著的青花瓷盆,一尾紅鯉在水裡搖曳。
又是他。自那日在湖邊遇見他後,他便一直尾隨。雖無過分舉動,但秦倩時刻都能感覺到他毫不掩飾愛意的目光,令她厭煩。可在厭煩之際又有隱隱不安,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會發生。
“你如何又哭了?”他伸手撫向她的臉,卻落了空。
司訣的手被成殤抬筆抵住,不能移動分毫。秦倩退至成殤身後,目含薄怒。
“司公子,自重。”成殤冷然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