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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太后臉上浮起一絲笑,忙讓殷衢坐下。
會昌侯乃許太后之兄許暉,在世宗之時就已經封了爵位,如今許氏權勢煊赫,許暉還領著吏部尚書的實權,加上太傅的虛銜,大權在握,位列三公,門下官吏無數,滿朝大臣中,竟是無人敢和他爭鋒。
殷衢思及此,斂了眸中的一段寒光。
殷明鸞低著頭,殷衢走過殷明鸞面前,帶起一陣風,他們忽然間離得太近了,殷明鸞能夠聞見龍涎香的味道從殷衢的衣服上透出,她不由得往後退了一小步。
只是一瞬間,殷衢和殷明鸞的距離就拉開,殷衢坐下,與許太后隔著一方小桌。
殷明鸞低著頭,悄悄往後站。
她聽著殷衢和許太后一句一句地商議著許太后壽宴的事,談了半刻鐘,殷衢站起來告別。
他像是突然間注意到一旁站著的殷明鸞,對許太后說道:「長樂也在,朕來的時候,看見了長春宮的婢女,慈順太后想同你談談從前行宮的事,你去吧。」
如今宮中有兩位太后,聖德太后許氏和慈順太后趙氏。許太后是殷衢名義上的母親,是嫡母,趙太后卻是殷衢實際上的母親,是生母。
殷明鸞心中一鬆,飛快抬眼看了一眼許太后,見許太后沒有別的表示,連退了下去。
她走出門,拉起了玉秋和檀冬,萬幸的是,板子還沒有落到她們的身上,實在是皇兄來得及時。
方才一番話,殷明鸞細細一想,覺得有些微妙。
殷衢和許太后談不上親近,母慈子孝實在是勉強,而對幾個月後的許太后壽宴,殷衢也這樣事事關心,還同會昌侯有商有量,在許太后看來,自然是十分滿意。
殷明鸞卻知道,如果夢中的事情依舊靈驗的話,殷衢這樣做的原因不過是兩個字——捧殺。
讓許氏一黨放鬆警惕,然後適時給予致命一擊。
即使今日殷衢違心地捧著許太后,他卻依舊在許太后得意的時候提一下他的生母慈順太后,讓許太后知道,皇帝並不是讓她完全拿捏住的。
殷明鸞亂七八糟地想了一通,忽然覺得身邊冷了一點,轉頭一看,殷衢站在她邊上,擋住了從樹上洩下來的陽光。
殷明鸞一愣,正要規規矩矩行個禮,殷衢說:「走。」
殷明鸞稀里糊塗地跟上他的步調,一直走到小徑,她才開始思索,皇兄說的「走」,是說他自己要走,還是要殷明鸞跟上他走?
她回頭望去,玉秋和檀冬跟著張福山和一堆乾清宮的人,在後頭遠遠地墜著。殷明鸞在殷衢身後一點點的位置跟著,不遠不近。
殷明鸞偷偷看殷衢,殷衢身形挺拔,面容白皙,劍眉薄唇,俊美又不失威儀,單單是看著他,就讓人有些透不過呼吸。
殷明鸞從前以為,自己面對皇兄喘不過氣是因為他的冷漠和威勢,現在卻有些覺得,單純是因為他好看。
殷衢若有察覺一般,轉頭掃了她一眼,這一眼看得殷明鸞心驚。她聽說前人形容美男子是玉山將崩,現在她有了切實的感受,玉山崩在她面前,玉石就那樣嘩啦啦地砸向了她。
她拿出帕子蓋住了臉。
殷衢不明所以:「怎麼了?」
聽見殷衢清冷的聲音,殷明鸞骨子裡對殷衢的懼意又冒了出來,再也不敢肖想他的姿容。
這時,一陣微風吹來,殷明鸞感到脖子有些發癢,她透過帕子一看,見到花樹中間有幾顆杏樹零星栽種著。
殷明鸞立刻用帕子把自己蓋得更嚴實,她說:「有杏樹。」
殷衢轉過頭看了一眼,問道:「你耐不住杏花?」
殷明鸞點頭。
殷衢說:「乾清宮前有兩顆。」
殷明鸞點頭:「我以後便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