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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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普通的素琴,蘇長衫坐在琴前的姿勢仍是閒適的,不過竹林聽風,青山寫意。
指下琴聲浩然而起,雲生正唱到“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琴聲一起,歌聲突然像燈有了影、鷹有了羽、紙人有了生命,在絃音中立起來,活起來,站起來,怒起來!
座中原本已鴉雀無聲,這時連左屯衛的兵士們也怔住了。
少年遊俠白馬金羈,朝西北飛馳奔去,在漫漫黃沙大漠之中輕弓挽箭……宿昔秉良弓,苦矢何參差,揚弦破左的,右發摧月支,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邊城多警急,虜騎數遷移,羽檄從北來,厲馬登高堤,長驅搗匈奴,左顧凌鮮卑。
視線中是一場盛開到極致的風華,耳邊千軍萬馬擂鼓之聲,刀槍劍戟拼殺之聲,策馬揚鞭的塞外風聲,乃至那少年遊俠揚鞭展眉的笑聲,都被這琴與歌展現得真實之至……就是萬架戰鼓齊鳴,也擂不出這樣的氣概!
耳邊的絃音——眾人只覺得那弦遊走在自己心尖上一般,忽而酣暢琳琳,忽而險象環生,忽而豪氣干雲,忽而低吟淺酌……人人都是一身彷彿隨那琴音身臨其境於染血的戰場的熱血和汗。
終於,只聽轟然裂弦之聲——眾人都彷彿被當胸拍了一掌,不覺向後仰去。
那五根琴絃仍然完好未斷,每個人卻都感到它們在少年指下齊齊斷了!那斷絃之聲,正和著雲生唱詞的最後一句“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果然是轟轟烈烈的一曲,果然是裂玉摧金的一場歌、一場琴!
蘇長衫已經一拂衣袖,推琴而起。也不理睬那斷絃猶自迴盪低吟的餘音——以及餘韻中眾人尚清醒不過來的一場沉醉!
臺上的雲生望了蘇長衫一眼,濃妝的臉上,眼裡的感謝是絕無裝飾的質樸。
他原本昂首半臥在臺上邊沿處,此時用弓撐著自己站起來,在站起的一瞬間,卻突然腳下一晃,朝後倒去——四丈高臺,跌下來的人影讓人群中發出一陣尖叫!
卻見臺下白衣一動,雲生已被人接住了。
白衣人將雲生放下,淡淡回過身來,黃參軍和左翊衛的兵士們頓時大驚失色,立刻刀劍入鞘,十數人齊刷刷跪下:“君將軍。”
萬萬沒有人想到,君無意也在此!
“正月樓的命案,雲生、邯鄲和梨棠園的幾人都有嫌疑。”君無意淡淡負手:“黃參軍如果信得過我,就把人犯先由我帶回,明日交予公堂。”
十一、公堂
這一日的公堂陣勢之大,恐怕大隋開國以來前所未有。
審案的是刑部侍郎範粲,而座中還有左翊衛上將軍君無意,右屯衛上將軍宇文化及,禮部尚書董晁。
堂上聚集了三位朝廷一品大員,端的是好排場。在這樣的場合,連君無意也難得的身著官袍紫衣,束上白玉腰帶,向來隨和的人倒多幾分莊嚴尊貴。
而堂下跪著數名疑犯,邯鄲和梨棠園的戲子們都在,還有正月樓的黃福財和夥計,唯獨不見雲生。
“昨日君將軍把人犯帶走,說今日交予公堂,今日人犯卻少了一人,是何意啊?——”宇文化及拖著長長的官腔和鼻音道。
“雲生受了嚴重的內傷,現在還昏迷不醒,無法上堂。”君無意道。
“就算是昏迷不醒,也不妨把人抬上來看看——”宇文化及不冷不熱的看著堂下。
“把昏迷的人抬上來做什麼啊?”葉舫庭毫不客氣道:“要用嚴刑逼供?還是有人想殺人滅口?”
君無意一抬手,葉舫庭不得不噤了聲。只見君無意微微一笑:“宇文將軍無非是希望找出真兇,還無辜者一個公道。既如此,我們先行審案,若真有需要雲生供詞之處,我再命人去將他抬來,如何?”
他這番話既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