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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可期令放開一線城門,嵇昀一馬當先閃進甕城。同時城頭一聲梆子響,亂箭齊發,射住敵兵陣腳。 嵇昀止住戰馬時已是精疲力竭。眾兵歡騰雀躍,把他左右架起,抬往帥府。 成可期先回到府衙裡,薩迪婭陪同左右。 “這個時節,誰會去冒死闖營?果真藝高大膽。” “我來問一卦,便知事情吉凶。” 薩迪婭說著拿出一張軟羊皮,上面密密麻麻地描繪著周天星圖,薩迪婭抬頭觀星,低頭掐指,嘴裡唸唸有詞,實則心裡暗暗默算。 忽然間,薩迪婭嬌容失色。 “是不祥之兆嗎?” “今晚是十五日,孤雲遮月,東、南、北周星暗沉,只有西天明亮,西方屬白虎,氣勢壓蓋紫微,對皇室不利。昴、危二星出現帚尾,形如虎牙,這種天象叫做‘吞吐大荒’。潼關坐西朝東,恰好應了星象。” “你講的這些,說明了什麼?” 薩迪婭不忙著回答,只是繼續說道:“師父說,白虎星宿‘吞吐大荒’的星相,是數百年難有的異相。袁天師曾留有批言:‘吞吐大荒,由道反氣;真氣彌滿,永珍在旁’。現在天下大亂,正應了由道反氣、魔長道消的說法,天生異相,則地必生妖邪。” 成可期似懂非懂。 “那就是凶兆了?” 薩迪婭搖了搖頭。 “星相學問,玄之又玄。白虎吞荒,看似是極兇之兆,其實也並非全無轉機。白虎兇星因亂而生,卻也代表著戡亂治亂。雖然它帶了一個兇字,但是物極必反、否極泰來。就像爛了心的大樹雖然枯死,但飄零的草籽卻能借助樹洞的庇護和滋養得以榮發;流動的河水在冬天雖然會被冰封,但水下的魚兒卻因為冰蓋的隔絕而免受嚴寒。” 成可期聽得雲裡霧裡,到底也不辨吉凶。 此時人報已將勇闖敵營的英雄請到。成可期高興地起身,見人群后面,擁著一位異域裝束的少年劍俠。 “居然是你?!” 薩迪婭驚詫地瞪大了眼,成可期拍手讚道:“我早看這位小兄弟不是平常人。” 嵇昀調理了下氣息,衝成可期抱拳,“我叫嵇昀,遼東人士,本來換上這身衣服是為了躲麻煩,沒想到反招惹出更多麻煩。” “嵇...昀...”薩迪婭默默唸叨。 成可期繞著嵇昀打量一番。 “嵇昀,你武藝了得,加入神策軍如何?” 嵇昀搖頭答道:“我只想回山裡放羊,不想當兵。” 成可期尬然一笑,轉話題問道:“深更半夜,你怎麼會一個人跑到敵營裡去?” “說起來,還多虧了將軍的兩個手下。”嵇昀一面說著,一面瞧向曾把他推下城頭的兩個親兵。親兵見狀,便向成可期道了原委,不出意外地二人受到成可期一番訓誡,嵇昀見其連番認錯悔過,便從中勸止了成可期。 隨後,又將盜馬的情由和所見所聞對眾人說了,成可期等無不憤懣非常。 “他們用套馬的繩索抓捕百姓,有些人被套住脖子,當場就扯斷頸骨而死。” “我見沿途百姓或揣或挾著舊鞋,起初還有不解,現在知道,他們的親人都被大兵抓去充了軍糧。” 眾人痛罵了叛軍一陣,成可期又命人安排嵇昀食宿,應承明天一早親自送其下關。 嵇昀面謝而去,成可期又叫齊關上諸將,連夜議事。 嵇昀被伺候洗了澡,又吃了些東西,此時躺在舒舒服服的床塌上,睡前冥想。 “這個成大將軍倒是慷慨磊落,平易近人,比那些殘害無辜百姓的叛賊自是強多了,看來義父說的也不見得全是對的,田令孜雖是狗行狼心,手下神策軍卻有仁義良善之輩。” 日出黃河岸,轉眼天色明。 潼關城下,被驚擾一夜不能安睡的尚讓,派軍搦戰。 成可期登城樓眺望,見一名敵將身披甲冑,在關前耀武揚威。 “以少數人在前做餌,營中必有快馬騎兵蓄勢待發。” 部將道:“大將軍,我們堅守不出,不上他們誘敵的當。” 成可期一言不發,心中另有打算。 “去請嵇昀過來。” 須臾,換回男裝的嵇昀來到城頭,成可期向他詢問敵營佈置。 “每排約三到四座營帳,排與排間隔約二十餘步,一共多少排我沒有記住,只知道往東面走得深了,是他們的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