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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吐在了杜卡斯的腳邊，他冷笑著看著那攤血水。&ldo;不過是個骯髒的鄉下人。&rdo;他想動手揍我，可託雷斯阻止了他。託雷斯掃視庭院裡的那些屍體，彷彿在評估狀況。
&ldo;聖賢去哪兒了?&rdo;他問我，&ldo;是你放走了他嗎?&rdo;
&ldo;這事與我無關，雖然我確實想放走他。&rdo;我勉強開口道。
依我看，那位聖賢要麼是被刺客朋友們救走了，要麼就是自己策劃了逃亡。總而言之，他已經脫離了危險地帶，還帶著我們都想知道的那個秘密：觀象臺的位置。我這一趟完全是徒勞無功。
託雷斯看著我，顯然看出我說的是實話。他的立場導致他與我敵對，但這個老人身上有某種讓我喜歡‐‐至少也是值得尊敬‐‐的特質。也許他也覺得我們之間或許沒那麼不同。有件事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如果換作杜卡斯來做決定，我早就被開膛破肚了。但託雷斯卻站起身，對他的部下做了個手勢。
&ldo;帶他到港口去。讓珍寶船隊把他送去塞維亞。&rdo;
&ldo;去塞維亞?&rdo;杜卡斯問道。
&ldo;沒錯。&rdo;託雷斯回答。
&ldo;但我們自己也可以審訊他。&rdo;杜卡斯說。我能聽出他語氣裡的殘忍。&ldo;沒錯……那將是一樁樂事。&rdo;
&ldo;這正是我打算把審訊任務交給我們的西班牙同袍的原因，&rdo;託雷斯斬釘截鐵地說，&ldo;我想你應該沒什麼異議吧，朱利安?&rdo;
儘管渾身疼痛，我還是能聽出法國佬語氣裡的惱火。
&ldo;沒有，先生。&rdo;他答道。
然後他萬分愉快地把我打暈了過去。
第三十二章
等到再次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著的地方像是一艘蓋倫帆船的下層甲板。這艘船很大，看起來是那種用來運送……人員的。我的雙腿箍著鐵製腳鐐‐‐整個甲板上固定著許多這種大型鐐銬，有些是空的，有些則不是。
借著昏暗的光線，我看到了不遠處的其他身影。船上還有人，照我的推測，恐怕還有十幾個，都像我一樣戴著腳鐐，但我很難從那些低沉的呻吟和喃喃自語判斷出他們的狀況。甲板的另一頭堆著很多東西，看起來像是俘虜們的所有物‐‐包括衣物、靴子、帽子、皮帶、揹包和箱子。我想我看到了自己的長袍，上面仍留有在監獄的搏鬥中沾上的汙漬和血跡。
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每個下層甲板都有它獨特的氣味。噢，這裡的確有種截然不同的氣味。那是痛苦的氣味。是恐懼的氣味。
有個聲音說道：&ldo;快吃。&rdo;接著有隻木碗撲通一聲落在我的光腳邊上，然後是守衛穿著皮靴的雙腳漸漸遠去。我看到了照進艙口的陽光，也聽到了攀登階梯的腳步聲。
碗裡是一塊乾麵餅，還有一團燕麥粥。不遠處坐著個黑人，而且像我一樣，他正懷疑地打量著那隻碗裡的東西。
&ldo;你餓嗎?&rdo;我問他。
他沒有答話，也沒有去拿食物。他只是把手伸向腳上的鐐銬，擺弄起來，臉上露出無比專注的神情。
起先我覺得他只是在浪費時間，但他的手指在雙腳和鐐銬間活動的同時，目光轉向了我。雖然他還是一言不發，我卻從他眼裡看出了一絲痛苦。他把手伸向嘴邊，就像貓兒梳理毛髮那樣舔了舔。接下來，他把同一隻手伸進燕麥粥裡，將唾液與稀粥混合，用來潤滑自己鎖在鐐銬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