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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鎮上找到了一間寄宿公寓，在那兒休息了一夜。次日早晨，我買了一匹馬，給它裝上馬鞍，騎馬去了哈瑟頓，一直騎到我父親從前的農莊那裡。
至於為什麼要去那兒，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我想我只是想去看看那兒。於是我就這樣盯著它看了很久。我站在大門邊的樹蔭裡，凝視著我的故居。當然，它經過了重建，和我長大成人的那棟屋子不怎麼相似了。但有樣東西還保持原樣：那是我和你母親結婚後住進的外屋，那兒也是她懷上你的地方，詹妮弗。
我策馬離開，就在哈瑟頓和布里斯托之間的那條令我無比熟悉的道路上，我停在了一個同樣熟悉的地方‐‐老橡木棍酒館。我把馬拴在外頭，讓它有地方喝水，然後走進門裡，發現那兒和我印象中一模一樣：低矮的天花板，彷彿從牆壁滲出的昏暗。上次我來這兒的時候，殺死了一個人‐‐我殺的第一個人。從那以後，我的刀劍奪走了許多條性命。
未來還會有更多。
酒吧後面，有個五十來歲的女子，她抬起疲倦的面孔，看向走來的我。
&ldo;你好啊，母親。&rdo;我說。
第六十八章
她拉著我來到一張靠牆的桌子邊上，遠離那幾個酒客窺探的目光。
&ldo;這麼說是真的?&rdo;她問我。她的長髮有了灰白的痕跡。她的面容憔悴而疲憊。自從我上次見她，只不過十年的時光，可她卻像是衰老了二三十歲的樣子。
這都是我的錯。
&ldo;你在說什麼是真的，母親?&rdo;我小心翼翼地問。
&ldo;你是個海盜?&rdo;
&ldo;不，母親，我不是海盜。已經不是了。我加入了某個教團。&rdo;
&ldo;你成了僧侶?&rdo;她打量著我的長袍。
&ldo;不，母親，我不是僧侶。不太一樣。&rdo;
她嘆了口氣，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在吧檯那邊，老闆正擦拭著酒杯，以老鷹般的銳利目光打量我們。他為她沒在幹活而惱火，但什麼也沒說。海盜愛德華&iddot;肯威可不好惹。
&ldo;所以你決定回來了，是不是?&rdo;她對我說，&ldo;我也聽說了。我聽說你昨晚把船開進港口，走下一條閃閃發光的帆船，打扮得活像個國王。大人物愛德華&iddot;肯威。這是你一直以來的願望，不是嗎?&rdo;
&ldo;母親……&rdo;
&ldo;這就是你一直在追求的東西，不是嗎?你想要離開這兒，發財致富，出人頭地，成為優秀的人物，對不對?所以你就要去當海盜，是嗎?&rdo;她用譏諷的語氣說。在我的印象中，我從沒見過母親譏諷過什麼人。&ldo;他們沒絞死你，已經算你走運了。&rdo;
如果他們抓到我，恐怕還是會送我上絞架。
&ldo;已經不是這樣了。我回來就是為了糾正錯誤的。&rdo;
她拉長了臉，就好像吃到了什麼噁心的東西。這也是我從沒在她臉上見過的表情。&ldo;噢，好吧，那你打算怎麼做?&rdo;
我擺擺手。&ldo;首先，我不會讓你再在這兒幹活了。&rdo;
&ldo;我想在哪兒工作就在哪兒工作，年輕人，&rdo;她不屑地說，&ldo;你別想用搶來的金子來打發我。那些金子是你用劍逼著別人交給你的，不是嗎?&rdo;
&ldo;媽，不是這樣的。&rdo;我低聲說著，突然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小時候。我不再是海盜愛德華&iddot;肯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