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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諸芳褪盡。金陵城門口,一行七人,風塵僕僕。
為首兩人者,一者膀大腰圓,穿了身從頭到腳綠透了的繡團花紋錦衣,臉雖看著年輕,下巴上卻已佈滿了鬍子。另一人年歲不大,肩直腰挺,眼神清亮。此二人正是一路從長安騎馬趕到金陵的牛往道與賈蓉。
從長安到金陵走官道要近三千里路途,一人兩馬,馬休息人不休息,也跑了足足十五天。賈蓉和牛往道雖甚是疲倦,但此刻站在金陵城門口,心中卻頗為澎湃。
不入金陵城,不知道金陵城的繁華。賈蓉前世倒是去過南京,但那時南京給他的感覺,遠沒有此時他站在城門口,來的震撼。
一座城池的貴氣,當你站在它面前,就已經能感覺到了,金陵便是如此。高達三丈的城門,寬八步,粉白漆紅,華麗不凡。而城牆更是威嚴,高足足有十八丈,青黑色的磚牆,在歷史的沉澱下,雖本為泥,如今卻比美玉更吸引人的目光。
要知道,自從前明立國,到如今大乾在世,這兩百年間,金陵城從未遭遇過一次戰火。江浙一帶,自古富碩,再加上兩百年的積累,如此以來,可想而知。
賈蓉等人入了城門,便見正街寬八十步,兩邊屋舍,青磚紅瓦,路上行人,來往不絕。一路上酒樓茶館、糧鋪布莊、珍寶寵物、戲子青樓絡繹不絕。單單從繁華上來看,竟是要比長安還要更甚一籌。
……
賈蓉他們此行來金陵押運糧草,進了城,是要先去金陵府衙報備,然後住在傳舍內的。可牛往道這些日子憋壞了,一路上見到的都是好玩的,心裡早起了火,走了不到百步,他便還忍不住了,吩咐親兵跟著賈蓉後,騎著馬就出去找樂子去了。
賈蓉倒也不奇怪,領著一行人先去了府衙,然後到了傳舍放下東西,安頓下來。
他們剛落腳不多時,就有門子前來傳話道:“糧倉總管事求見。”
金陵在前明時,便有糧倉三十五倉,可容米五百七十八萬石。到了如今,又多了五倉,兩者相加,可容米近七百萬石。每一座糧倉,都有糧倉管事。而這糧倉總管事,便是代表戶部,總管這四十坐糧倉之人。其雖名為小吏,權力卻異常的大。一者糧倉總管事,一者糧倉總守備,這兩個位置,明面上是小官,可暗地裡,說不得能和金陵知府平起平坐。
賈蓉讓人請了糧倉總管事進來,不多時,一個穿著青色繡白鷳紋官服的男人便走了進來。此人四十歲上下,額寬頜窄,蓄著須,加上人又長的胖,他彎著腰進來,賈蓉恍惚間,似乎見到了一直青色的大肥耗子。
“下官張嘆謙拜見賈千戶。”此人進來,便跪在地上向賈蓉行了大禮。
賈蓉看了看他,心中有些好笑。要知道,這張嘆謙身穿白鷳,大小也算是五品官,今見了他這個從五品的副千總,先一步行大禮,還做出如此姿態,必是個放的下的人。而且此人名為嘆謙,貪錢,倒也有些意思。
想到此處,賈蓉起身扶起張嘆謙,笑著開口道:“哈哈,張總管快快請起。蓉一稚子,如何當的起此禮。”
說完,讓左右給張嘆謙上了茶,又道:“承蒙皇上抬舉,蓉領了個副千總的位置,說起來,我還沒有張總管位置高呢。而且,此次押運糧草,主官乃是牛世兄,蓉不過是來分點功勞罷了。”
“對於糧草運送,蓉是半點不懂,以後還要張總管提攜呢。”
賈蓉這一番話說完,把張嘆謙的體面抬了起來。
張嘆謙見賈蓉如此說話,眼珠子轉了轉,開口道:“賈大人哪裡的話,荒草野犬,哪裡敢同國公貴胄論高低呢?說不得兩年後,我就得賈大人提攜了。”說完,又道:“賈大人,請先容我就此次押運,稟報一番。”
“嗯,總管請言。”賈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