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流螢幻影—保護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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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梅香從來沒感覺這世上有這麼冷過。
他遊蕩在清溪鎮的大街上,天快黑了,只有他在往中央走,其他人都歡聲笑談趕著要回家。
“孃親,你看!”
一個小女孩欣喜地跑過他身側,穿著紅袍織花小襖,高高扎著兩個沖天辮子,顯得精神可愛極了。她手裡拿著一束金龍花燈,璀璨奪目,光芒映照在她的眸子裡更加流光溢彩。
是了,快過年了。
秦梅香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那雙曾經乾淨修長沒有一絲疤痕的手,如今滿是紅斑青紫,一層一層的凍瘡堆疊著,生刨土坑磨出的裂口還沒恢復,難看又猙獰,手心和虎口處練劍練出來的繭子也脫了皮。
他沾著雪花的長睫微不可察地顫了顫,又默默將雙手揣進衣袖裡,不想給別人看見。
花燈是很好看的,溫暖又明亮,拿在手裡璀璨極了,能讓孩童開心許久。他曾經也有的…不僅是花燈,他曾經還有孃親,有葉哥哥,有師尊,陪著他一起過節,給他買糖呢。
只是現在這雙手,難看的樣子,就算高舉著花燈肯定也不怎麼樣嘛…
肯定不怎麼樣。
他繼續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雖說已經逛過許多次清溪鎮了,可還是不知道他應該去哪兒,沒人能告訴他該去哪兒。
耳旁的腳步聲匆匆,街巷人影幢幢,雪下得大了之後連雲彩都看不見,只剩一片陰霾籠罩著四周,灰濛濛的。
叫賣的小販見歸去的人越來越多,知道沒了生意可做,也逐漸開始收起攤來,準備回家吃夜飯。
所有人都在慢慢回家了。
其實秦梅香還是有些恍惚。從埋完梅院裡的屍體之後,除了今日想下山來看看,其餘時候他就自己一個人待在院子裡,枯坐著,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甚至許多時候他都會忘記發生了什麼,只當所有人都還活著,突然間他會想今日怎麼沒侍衛在院子裡走動,打鬧,侃聊?
孃親今日又在做什麼?這個時辰是不是在做早膳,或是在掩香堂內擺弄她的那些奇特秀麗的花草,盆栽?又或是在潑墨揮毫,練字臨帖?
他總覺得自己心裡弄丟了什麼東西,什麼記憶,忘記了,麻木的,不悲不喜。
所以下意識地,秦梅香會走進掩香堂去找文盈盈說說話,聊聊他腦海裡突然冒出來的新奇念頭,想問問自己近日怎麼總是悶得難受,想聽聽文盈盈的聲音。
直到他身軀僵在屏風後,看到窗欞邊上擺放的蘭花已經毫無生機,乾枯而死,看到案臺中央小楷筆上的墨痕已經徹底乾透,硯臺裡起了裂殼。
也就在這種時候,曾親眼目睹的那份腥紅骯髒才會重新湧入腦海。
就像在巨洋中孤單漂泊的人,衣衫溼透之後無助地趴在一葉浮木之上,好不容易在自我欺騙之下短暫地安定了下來,海浪卻又無情地翻湧拍打,猛猛地,再一次地,擊碎他的心,將所有生欲淹沒。
只為告訴他,清醒吧,只剩你一人了。
雪埋髮絲,彷彿巴不得讓少年人此刻就白了頭。
他最後又將雙手從衣袖中掏出來,愣神地站在原地埋頭盯著看了好久,才緩緩繼續朝前。
嬉笑聲,叫賣聲,燭火爆裂噼裡啪啦響,與他形影相隨,步步緊逼,世間一切熱鬧都在對孑然一身的少年放肆叫囂著。
冷,冷極了。
原來落在身上的雪無人撣去,是會融化成水的,會浸透髮絲,會淋溼衣袍,會寒涼刺骨讓人難耐。
秦梅香用凍紅的手不熟練地給自己拍了拍發絲、袍子,又緊緊收攏大氅的領口。誰知領口上的狐毛也早已被雪浸溼,貼到脖頸處冷地他不禁打了個激靈…
“大的那隻什麼時候才能抓得到啊!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