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夢想與命運歧途1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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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徹夜未眠。他的身體明明睏倦已極,頭腦卻一刻也不得輕鬆。
阿爾方斯就是笑面男。威廉非常確定。午夜宴會上溫煦可人的美男子只是他摘下暴戾面具後的另一重偽裝。
回想起他在森林裡對待自己和艾薩克的暴力行為,威廉不寒而慄。哪怕身在溫暖的被窩,他都覺得手腳冰涼——一個反覆無常的暴力狂就住在自己家裡!
威廉充滿恐懼地想象出無數種可能被實行的邪惡計劃,越是浮想聯翩越是心驚膽戰。他甚至一度打算衝進老爸書房摘下那杆陳放在橡木架上的獵槍,興許把它抱在懷裡才能讓自己睡個安穩覺。
男孩滿心疑慮,戰戰兢兢捱到第二天,卻發現自己的擔憂並未成為現實。
阿爾方斯在日出前向托馬斯一家辭行。托馬斯老爺數次挽留也未能成功——一封來自倫敦的急件在昨夜送到,顯然給這名貴族青年帶來一個緊迫的訊息,讓他不得不動身返回。
威廉本打算借裝睡逃過這次見面,可惜沒能騙過老爸指派的管家艾伯特。於是他天不亮又被拖起來精心梳洗打扮一番,身著盛裝站在清寒的晨霧裡瑟瑟發抖。
“衷心希望你能考慮我昨天的提議。”風度翩翩的貴族青年在與威廉擁抱道別時附耳低語。
他尚帶著晨起的慵懶與倦怠,展顏微笑時像一隻眼睛彎彎的銀狐。神秘、高貴、雍容而溫順,綽約的風姿令威廉的表姑捂著心口幾乎要暈倒。
他高大沉默的僕人執策立在馬車旁等待。水汽氤氳不散,漂浮在遠方的曠野之上,彷彿將要把他們引入仙境。
直到馬車徹底被東昇的日輪吞沒,威廉才真正能放下警惕大口呼吸。他迫不及待要把這個重大發現告訴艾薩克和安妮。
托馬斯老爺破天荒地沒有追究。或許在他看來兒子宴會上的表現很是令人滿意,半夜歸家的小小過失在此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後來威廉他們回格蘭瑟姆東北方山丘的森林中仔細搜尋過那個山洞,只找到一些黑色的燒焦殘跡,儀器、實驗臺和翡翠石板的拓片已經完全消失不見,連帶之前艾薩克存留的鍊金手稿也一併被焚燬。
自此之後東印度公司的人彷彿蒸發一般再不曾出現,艾薩克的生活終於迴歸平靜。好在現在多了一個朋友幫助他擺脫乏味無聊的學校生活。
他們在田野裡放過火風箏,一度引燃農田害得全村以為野地裡鬧鬼;威廉也沒少幫他打架,上回鐵頭瓊恩弄壞了他辛苦做的倉鼠轉籠,多虧托馬斯少爺幫忙仗義出頭,才狠狠教訓了這個四肢發達的楞頭小子一頓;還有去教堂偷書那回,要不是威廉及時調虎離山,艾薩克跟安妮估計就要被逮個正著……
春夏秋冬輪轉如流,草木枯榮、山谷百合凋零復又開放。
威廉注視鏡中的自己,皺著眉頭將脖子上繫緊的領結扯鬆了一些。
一門之隔的父親在高呼威廉的名字,間雜賓客笑鬧附和的起鬨。
他掬起一捧冷水拍在臉上,疲憊地深呼吸,驀地轉身推門,重新踏入那被隔絕的喧囂。
今天是他的十六歲生日。莊園中的盛會一如往年,親戚來訪、高朋雲集;更不幸的訊息是老爸的世交好友還帶來了一個十七歲的女兒,試圖撮合她和威廉。
不得不承認這姑娘的確很可愛,但威廉總感覺始終能聞到她渾身上下散發著的羊毛味兒。大概她的家族以此起家,哪怕花去一兩百年時間也很難洗脫這股子牲口的味道。
從林肯來的哈里斯一家子就更誇張了。哈里斯老爺跟托馬斯家族壓根沒有生意來往,更談不上什麼深厚交情。不過在生了女兒之後,他削尖腦袋鑽營交際的勁頭實在叫人毛骨悚然——天可憐見,他閨女才剛滿七歲!哈里斯老爺哪裡管這個,他對托馬斯家的獨子虎視眈眈,若非礙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