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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站在那裡，一時有些愴然。停了一會兒，他轉身出來。朱四小心地跟在一旁。曹操說：&ldo;她弟弟丁鐸滅門殺人主犯一罪已審理完畢，皇上也硃批了，只等秋決與其他死刑犯一同問斬。此事算是了了，過去了。&rdo;朱四點點頭。曹操又走了幾步，接著說：&ldo;就這樣吧，你去讓她先前房中的丫環保姆一併過來接她回去吧。&rdo;朱四立刻說：&ldo;丞相寬宏大量，我這就去辦。&rdo;又問，&ldo;丞相還往哪兒去？&rdo;
曹操抬了一下手：&ldo;我去看看主簿。&rdo;
白芍見小翠出去了，諦聽了一下外面，便起身到裡屋，脫去艷麗服裝，換一身素潔出來。而後在水盆中將雙手洗淨，擦乾。將香焚著，插入香爐中。而後站在香爐前，看著裊裊上升的煙氣默然致敬。而後，從木筒中拿出一把長約尺餘的筮草，該是五十莖，不會有錯。而後，雙手握筮草，置於裊裊上升的煙氣中燻著。又而後，雙手捧筮草置於胸前，向神靈祈禱求問，她說：&ldo;今有外祖父鄭康成所反覆教誨之大事，所謂可扶大漢正統，可報殺父之仇，春秋大義盡在其中。但欲行之，時時於人之常情事之常理有悖。我若置人情事理於不顧，絕然斷然行此大事，終究如何？&rdo;言罷，白芍對著香爐鞠了三個躬，而後右行離開香爐，繞一圈，來到香爐下方的坐墊前席地坐下，開始入靜。而後雙手拿筮草，按古筮法起卦。隔了好一會兒，她拿起案几上的毛筆在紙上畫了一爻，而後又放下筆，接著入靜起卦。
正值此時，曹操來到白芍的小院前。
巡邏守衛的女將士向曹操行拱手禮。曹操一擺手，表示無須驚擾，推門進到院裡。小翠正在房前來回踱步，見曹操來，想上來勸阻。曹操又一擺手將其制止。小翠情急，剛要張嘴，曹操伸一指示意不許言語，小翠只能張口結舌。曹操登臺階，然後輕輕推門進到屋裡，看到席地而坐的白芍背影，看到白芍前面青煙裊裊的香爐，也看見了白芍手中的筮草。曹操說：&ldo;主簿起卦呢？孤是否驚擾了？&rdo;白芍坐在那裡，又拿起案几上的毛筆在紙上畫了一下，說道：&ldo;卦已起完，丞相此時來，有所擾，又無所擾。&rdo;
曹操走過去，拿起白芍記卦的那張紙看了一下：&ldo;你佔何事，居然得歸妹卦？&rdo;白芍說：&ldo;此事不可說，但丞相幫著斷卦，卻來得十分相宜。&rdo;她站了起來，請曹操坐。曹操未坐。白芍自己坐下了。曹操說：&ldo;孤對六十四卦並不都很熟，但這個歸妹卦遇見過，知道卦辭就幾個字：&l;徵兇，無攸利。&r;佔到此卦，你這卦又六爻都未動，是個靜卦，尤其要按卦辭來斷。所謂&l;徵兇，無攸利&r;，那就是一切出徵的事，開拓的事，進取的事，進攻的事，都不可做。譬如打仗，譬如從政、功名、經商，包括殺人復仇，都不可為。&rdo;白芍坐在那裡聽完，接話道：&ldo;那什麼可為？&rdo;曹操說：&ldo;歸妹者，嫁妹嫁女也，凡屬於女子特別是小女子被嫁出嫁，都可。孔子對此卦曾講過：&l;歸妹，女之終也。&r;意思是，女人有起點，也必有歸宿。孤講得對否？&rdo;
白芍坐在那裡陷入思忖：&ldo;丞相說的還在理上。&rdo;
曹操說：&ldo;你外祖父鄭康成那才是四海皆知的易學大家。孤對《易經》，簡而易之，簡而化之。我只記得聖人關於《易經》要重在&l;卦德&r;一說。我只熟悉兩個卦：一乾卦，&l;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r;。乾卦之卦德就是以天下為己任，高遠，廣大，包容一切，不計私利，君子之德，君子之為，敢作敢當，光明正大；還有一個就是坤卦，聖人曰：&l;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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