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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做晚輩的，要有眼色點兒啊。&rdo;
但叔叔都有夏藏這個兒子了，後來也有親生的女兒，怎麼都不缺他一個叫爸。
他沒必要趕上去低聲下氣，本來在人屋簷下，已經夠低眉順眼的了。
楊聲知曉母上的意思，特別在夏藏搬出去後的那兩年，母上對改口一事更加熱衷。
想讓他趁人親父子倆鬧矛盾，去佔據叔叔心裡原本留給夏藏的位置麼?
開什麼玩笑?
縱使楊聲對血緣關係什麼的不甚稀罕，但也不至於傻成贊同改個口人家就能把你當親兒子看的地步。
何況這事兒很可能會傷害到夏藏，哪怕之前他對夏藏沒別的心思，也不願用這種伎倆去傷害對他還算不錯的哥哥。
&ldo;你啊，就是打死不聽話!以後你會知道，媽媽說這些都是為了你好。&rdo;
為了我好……
忍受我親爹的家暴，是為了我好;嫁給這一任丈夫後伏低做小，容忍他外邊野花朵朵開，是為了我好;冒著高齡生產的風險生下妹妹，也是為了我好。
怎麼都是為了我好。
&ldo;媽，感覺我欠了你好多啊。&rdo;於是楊聲拿穩電話手錶，也不做調侃，語氣正經地對電話那頭說。
偏偏電話那頭的人當了真，&ldo;你要真有這覺悟，那我死都能瞑目了。&rdo;
&ldo;說什麼傻話呢，媽。&rdo;楊聲垂了眼，公交車廂地板的花紋凸出，很是扎眼，&ldo;先掛了啊，我馬上就到。&rdo;
其實很多時候，楊聲不願意回&ldo;家&rdo;。
令人寬慰的是，距離高考還有226天，他總算能擁有一個合理而不被譴責的理由，遠離那地方。
和夏藏一起。
敲門，進門，到玄關處換鞋，一一將家裡人的稱呼都喚了。
&ldo;叔叔。&rdo;話音落時，那癱在沙發上翻閱報紙的男人稍微抬起頭，象徵性地說了句：&ldo;回來啦。&rdo;
楊聲避過母上憂愁的眼光，說：&ldo;那我先去收拾衣服，吃完飯好直接帶走。&rdo;
&ldo;和你哥住，還習慣嗎?&rdo;男人難得多追問一句，母上悄無聲息地退到廚房。
楊聲站在原地望過去，笑著回答男人：&ldo;還習慣，我哥對我挺好的，謝謝叔叔關心。&rdo;
感覺著語氣好像個對公公畢恭畢敬說話的小媳婦，楊聲在那一瞬間腦海閃過無數年幼時看過的八點檔家庭倫理大戲。
不過小媳婦是什麼鬼!
&ldo;那最近學習怎麼樣?有沒有把握考個清華北大?&rdo;男人放下報紙，又接著問。
楊聲懷疑叔叔是不是隻知道中國這倆大學，在他剛進高中時，叔叔給的鼓勵就是，好好學習，爭取考個清華或者北大。
&ldo;還行，老師說考個大學沒問題。&rdo;楊聲敷衍地帶過去，&ldo;叔叔，小妹呢?我進門還沒看見她呢。&rdo;
&ldo;在睡覺，從幼兒園回來就一直睡。&rdo;提起女兒，男人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神色柔和，&ldo;估計是玩累了，待會兒吃飯再叫她起。&rdo;
楊聲乾巴巴地笑了下：&ldo;那沒什麼事，我先去收拾衣服了。&rdo;
其實夏藏和叔叔長得很像，臉部線條的輪廓啊還有那雙眼睛啊，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但夏藏和叔叔又不相像，夏藏是從內及外的溫暖，哪怕他時常不笑，但那溫潤柔軟從眼睛裡都能跑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