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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腫得繃繃的，不用照鏡子沐青霜都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狽。不過賀徵方才已見過她哭得最沒形沒狀的醜模樣，她心頭最初那陣尷尬過去後，已漸漸自暴自棄般地忽略了這件事。

&ldo;……若不是我當年莽撞，家中就不會是如今這般光景。&rdo;

雖賀徵已寬慰勸解了一路，鑽進牛角尖的沐青霜還是有些不能釋懷。

這個突然得知的因果，如一把鈍刀緊緊抵在沐青霜的心上，磨得她胸腔生疼。

只要一想起當年種種，她真是慚愧又汗顏，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去幾巴掌抽醒那個惹是生非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

&ldo;既皇后早就有心針對，若無你那樁事，她也會想別的招。人家在暗處算計多年，當初咱們誰也沒留神這個，自然是防不勝防的，&rdo;賀徵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耐心安撫，&ldo;當年你不過也是為了保護同窗們，若你沒有那樣做，你想想，林秋霞還會是如今的林秋霞嗎?在那時的情形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rdo;

那年也不過才十五歲的年紀，沒經歷過真正的場面、陣仗，哪裡能在片刻瞬間就將所有事都考慮周全。

不怪她的。

&ldo;道理是那個道理，&rdo;沐青霜垂眸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哭到沙啞的嗓音裡滿是自責與失落，&ldo;但到底還是因為我錯……&rdo;

這些話兩人已車軲轆似地來回說了好幾遍，眼見著她又要回到原點了。賀徵趕忙&ldo;嘖&rdo;了一聲，打斷她即將捲土重來的自責，抬眸狀似專注地打量著她低垂的臉龐。

&ldo;看什麼看?&rdo;被他古怪的目光打擾了沉重心緒，沐青霜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委屈巴巴地抬起空著的那手揉眼睛。

卻被賀徵抓了去，兩手都落入他掌心。

&ldo;我瞧著你臉不大啊，&rdo;賀徵的語氣是做作的疑惑，&ldo;人家明明是衝著沐伯父和沐家取得，你不過就是個順帶的小小由頭而已。你倒挺好意思，什麼都想攬到自己頭上。&rdo;

對於鑽進牛角尖的人來說，這種不三不四的調侃寬慰，倒比先前正經說的那些道理有用多了。

沐青霜認真地歪著臉沉思片刻，眨眨眼，不自知地嘟囔：&ldo;好像……是哦?&rdo;

她忽然回過神來，輕蹙眉心垂眸瞪人，啞聲低惱：&ldo;你在罵我臉大?!&rdo;

說著就想掙出雙手去打他。

賀徵悶聲笑著，手上不自覺地使力一扯。恰在此時車輪碾上一塊小石，頓起顛簸，這讓沐青霜失了平衡跌將下去，頃刻間便與他半身交疊相貼。

&ldo;賀徵!你……很煩人啊。好端端說著話呢，做什麼突然扯我，&rdo;她氣呼呼地橫了他一眼，順勢整個人覆到他的身上，故意將全身的重量全往他身上沉去，&ldo;看我不壓扁你。&rdo;

她那點重量對賀徵來說並不算什麼，只是這般兩軀交疊的姿勢實在太……

這姑娘腦子怕是有點糊塗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多危險。賀徵輕咳了一聲，耳尖微紅：&ldo;我瞧著你想打人才使力的，不是故意扯你。&rdo;

&ldo;懶得理你。&rdo;沐青霜將下巴杵在他的鎖骨附近，保持著這個姿勢，繼續思索著他方才說的那個道理。

片刻後，某種異樣的變化使她倏地瞪大了眼，紅著臉滾了下來，刺蝟似地火速蜷縮到一旁的角落裡。

滿面通紅的賀徵默默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