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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見面李智把操作的詳細計劃講了,我想來想去,簡直就是天衣無縫。他準備從銀行貸款八千萬吸納安泰藥業,股價拉上去以後公佈重組的訊息,趁利好把股票拋掉。我真的很難想像一個人可以在一夜之間如此暴富,卻又合理合法。當然這是黑幕,但卻是合法的。他當時就要在董柳的股票帳戶上存入一百萬,我說:「這個不急。」他很急這一點,只要錢存進去了,我就沒有退路了。但我還得好好想一想,看能不能把我這邊的事做得天衣無縫。我說:「這件事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任志強也不能知道。」他說:「他想促成這件事,自己也在中間做點老鼠倉。」我說:「我們以後不能這樣見面了,被別人看到了也是個縫隙,要談什麼到沒人的地方去談。你打電話給我,我打電話給你,都到公用電話去打,將來電信局也查不到什麼,那才讓人安心。」這次見面他對我仍是恭恭敬敬,但我想著他心裡一定在笑。
我把事情仔細想了一遍,唯一的漏洞就是那一百萬。萬一事情穿了泡,有人要調查那一百萬從哪裡來的,我怎麼說?我想寧可不發那麼大的財,也不用李智的錢,自己有多少就做多少算了。董柳有四十多萬,從裡面打個滾出來,也該有兩百萬了,夠了。人不能太貪啊,把事情做過了頭是要付出代價的。人的腸子即使長到了幾十公尺也不能長到幾百公尺啊。我要董柳回老家去,把她父親的身份證拿來,春節後一開市就去開戶,存錢,買股票。
想好後我去中醫研究院到程鐵軍家。一進門我說:「來拜個晚年!」他有點驚慌失措,說:「來了?來了。池廳長來了!來了來了!」坐下閒談一會,我說:「公司去年業績怎麼樣?過兩個月股東大會,我們倆就要上考場了。」他惶恐地說:「現在還在審計呢。今年加強了監管,會計事務所也不敢摻水了,恐怕難保不虧那麼一點點。」我說:「公司的事全靠你,我只是掛個董事長的名。」我說著連連嘆氣,「股東罵我們都罵幾年了,有什麼辦法沒有?」他也連連嘆聲說:「池廳長,你知道的,我們上市也沒圈進來一筆錢,赤手空拳拿什麼發展?」我陰了臉沉默著,一隻手在桌子上一下一下拍著,像陷入了沉思。拍了幾十下,程鐵軍臉上的汗都淌下來了。把氣氛渲染夠了,我說:「也的確是難啊,股東要罵幾句,那也是應該的,他買了我們的股票,還不是想發點小財?公司上不去,他沒有脾氣?」程鐵軍說:「今年,今年,今年一定……」我說:「有什麼實在的措施沒有?」他不做聲,我說:「也不怪誰,的確也是難。我們的東西是好東西,可沒有上億元來做廣告,別人就是不認你。這麼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見把程鐵軍的信心打下去了,我就不再說什麼。
在四月初的股東大會上,全省各地來的散戶股民有八十多個,還有七八個是從外省趕來的。董事經理們坐在臺上就好像坐在審判席上,臺下的小股東大喊大叫,會場鬧成了一鍋粥。上臺發言的散戶好像是土改中的農民控訴地主,一個個聲淚俱下。一個老太太搖搖晃晃走到臺上,癟著嘴把自己持有安泰藥業的細帳算了一遍,一邊抹著淚,最後舉起胳膊喊著:「改組董事會,撤換總經理!」下面的人舉起雙手跟著喊。程鐵軍沉著臉坐在那裡,大家對他的報告都不滿意,覺得沒有切實的措施。我看著這群激憤的人,想著你們把股票捏緊,再過兩個月你們就要發財了。看著這場面我也感到,安泰藥業也實在是難以為繼了,在我手中不重組,別人手中也會被重組了去。開完股東大會的當天,我到公共電話亭打了一個電話。
過了兩天程鐵軍打電話給我,說有重要事情匯報,就來了。一見面他說:「有這麼一件事,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就把李智找他的事說了。我說:「李智是個體老闆,還想吞掉我們?不行!那不是蛇吞象嗎?」他也說:「不行!」他還想保住總經理這個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