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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你去中醫學會上班。」說著站了起來,往門口走了一兩步。他根本不在乎我有什麼想法,他送客了。我機械地站起來,走了出去。
☆、17、性格就是命運
我在廳裡的事情,我從不跟屈文琴說,可她總能知道那麼一些。還在劉主任生病之前,她有天對我說:「你闖大禍了!」我嚇一跳,又明白了她說的還是那件事。我說:「過都過去了。」她說:「天下有這麼容易的事,世界就簡單了。」我說:「那還殺了我賣肉不成?」她說:「真要殺你還不容易,殺也不一定要用刀子,笑眯眯地就把你殺了,你還喊不得屈。」我說:「我憑良心說句話,別人愛聽就聽,不愛聽就算了,還搞反攻倒算?」她說:「這還不搞反攻倒算,世界上就沒有反攻倒算了。你那麼熱衷於提意見,也等我把調動搞好了再提,你也不為我想一想!」我說:「人家天天說歡迎提意見,歡迎歡迎,結果是這麼回事,誰想得到?」她說:「我就想得到!提意見,吃錯了藥呢。你遇事怎麼不跟我商量?我以為你很能幹的,還想靠你呢。我自己太沒能力了,就想找個精神支柱。」我說:「現在知道我是靠不住的吧?也不晚。」說起來大家都還算個知識分子,都把明哲保身哲學操得這麼精,這還有什麼希望?明哲保身,古人的話真是入木三分啊!屈文琴好一會沒做聲,半天說:「你不知道。」又說:「你不知道那個圈子裡其實有多冷。見了面都熱情得不得了,其實全靠你來我往才能把熱情維持下去,誰跟誰真的是哥們?老百姓拿什麼你來我往?沒有,就說不上話。」我說:「你從小就看慣了聽慣了,到今天還沒把那份心放下來。靠我來挽回昔日的榮光,我自己都覺得沒有希望。」我原來以為她在父親死後就以平民心態面對世界了,誰知道她內心還燃著不滅的火,這使我感到畏懼。她說:「我給你提個建議吧,反正我跟沈姨也有那麼熟了,我陪你去看看她吧,我知道難堪是有一點的,挺一挺就挺過去了,把局面挽回來。」我馬上轉了身四處尋找說:「到哪裡去了,放在哪裡了?」她問我找什麼,我說:「那把砍排骨的刀呢?找出來你一刀把我砍了算了,要我去我是不會去的,我進不去那張門。」她笑了說:「早晚有人會來砍你,我留著給別人砍。我看你這個犟牛的樣子,早晚叫你知道什麼叫領導!當了領導,他錯也錯得對,反正對不對不由你說了算。你這麼倔著,這一輩子你怎麼辦?你永遠不改,就永遠在這個位子上,永遠在這個位子上,永遠都是錯的。」我說:「屈文琴你別說那麼恐怖,領導見了我還是笑眯眯的呢。」她說:「笑眯眯的!他不把你壓下去,那他那張椅子還坐得住?你也別怨他心狠。」我說:「你年齡小小在哪裡學會這一套,搞得我都有點怕你了。」接下來她不再提這件事,可氣氛總有了些彆扭。我想著自己是個男人吧,女孩不高興了,自己總有責任給她一點安慰。我明白這點道理,可這點安慰我就是沒辦法給她,我轉不了這個彎。兩人說著話總有說不上路的感覺,像有座無形的山峰擋在中間,勉強說下去簡直虛偽透頂。她說:「我這就去了。」我把她送到大門外,她說「我這就去了。」我說:「我站在這裡看著你去。」她說:「我這就去了。」眼睛望著我。我感到了一種壓力,自己應該表明一種態度了。或者,就依了她,去看看沈姨?可這個態我實在沒辦法表出來,就掩飾地一笑。她說:「我去了。」我覺得自己非說點什麼,可我能說什麼?那樣我池大為就不是池大為了。我的性格如此,我不能背叛自己。我感到了沉悶的擠壓,心中像要劈成兩半似的。我用牙咬著嘴唇,讓那種疼痛轉移內心的撕裂,痛得受不了了,心中才舒坦了一點。屈文琴笑一笑,笑得非常勉強,說:「你要小心。」就去了。看著她的背影在燈光下逐漸模糊,我嘆了口氣。回到宿舍,我開啟房門,就在那一瞬間,銅質鑰匙那點涼意忽然喚醒了我:「她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