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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矇矇亮,狗兒就從被窩裡爬了出來,和他一起的小子們還縮在被子裡呼呼大睡。 他們手疊著手,腿架著腿,睡著睡著彷彿就能打起來。 狗兒轉頭看了一眼,伸手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後才站起來。 他套上棉褲棉衣,先去燒水洗臉。 燒水——這是來了這裡以後才有的習慣,以前即便是冬天,他也很少燒水,不管是用還是喝。 木柴珍貴,燒水也要人力,冷水又凍不死人,大不了不洗臉,髒才是常態。 可來了這裡,木柴和木炭是儘夠的。 誰先起來,誰便去把水燒著,眾人醒來以後便能喝水洗臉。 狗兒穿上鞋,布鞋在冬天實在不頂用,他現在的鞋是一雙簡陋的獸皮靴,走起來有些不舒服,但比布鞋好許多,更何況他們拿回來的鞋對他而言都太大了。 “狗兒哥!”床上的小子爬起來,他也急匆匆的穿鞋下地,準備跟狗兒一起出去。 狗兒在原地等了等,等對方穿好衣裳和鞋,兩人才一起出去。 他剛走到灶臺上,就看到了已經燒好水的大妞。 大妞是個勤快人,她總是起得最早,認字也最用功,她已經學會了三十多個字,還學會了簡單的加減法。 “來啦。”大妞招呼他們,“快洗了臉去吃飯。” 他們如今把“教室”變成了多功能的活動場所,因為有壁爐和桌椅,所以無論是吃飯還是上課都在教室裡。 麥兒她們把早飯做好後用木桶提到教室,再挨個打飯。 所有人待在一起,能省不少木炭和柴。 和狗兒一併出來的小子笑著撒嬌道:“姨姨多給我些。” 大妞:“那可不行,給你多了,他們便要揍你了。” 小子們講究一個公平,別人多吃了,就意味著自己少吃了,別的都能不在意,唯獨食物不行。 狗兒拍了拍男孩的頭,打了水後和男孩去一邊洗漱。 用過的水也不能浪費,稍微晾涼過後便拿去澆地。 澆完地,狗兒便去叫那群還睡著小子們起床,看著他們洗臉澆地後才帶著他們去教室。 往年這個時候,他們的日子很難過,陳家溝的里正說壞不壞,說好不好,倒是給了他們屋子住,不過是絕戶頭留下的屋子,夏天漏雨,冬天漏風。 他是其中最大的,非得承擔起照顧這群小子的責任來不可。 餓肚子的時候他也不想管他們,但一群半大小子,倘若不能抱團取暖,獨個兒單打獨鬥,被人打死了也無人做主伸冤。 大道理他們也不懂,只知道餓肚子的時候這求一求,那求一求,乞來了食物就又混了一天。 等他們成丁了,里正便要給他們分地,朝廷定的丁口田。 但這田他們必然是護不住的,未來等著他們的,就是將自己的田獻給地主老爺,等著老爺發慈悲,好叫他們能租種。 就算地主老爺不強逼,他們既沒有農具,也不會堆肥,守著田也會把自己餓死。 狗兒走進教室,他舒服的撥出一口長氣,屋內燃著壁爐,暖烘烘的。 麥兒和三妞將木桶提進來。 “都拿碗來!”麥兒大著嗓門。 狗兒立刻跑去拿碗。 早飯吃的簡單,將土蛋子磨成粉後加水熬成糊糊,裡頭會放一點肉乾,撒上鹽,倒點醬油。 賣相不太好看,但土蛋子磨得細,喝起來也不拉嗓子,鹽和醬油混在一起也有滋有味。 人人都能喝兩碗,喝完以後整個人都暖了,才算活過來。 阮響也跟著他們一起排隊,狗兒發現阮響排在自己身後,他僵硬的回頭看了一眼,腳下好像有針在扎,可他也不敢讓開。 之前他想讓,卻被阮響拉住了胳膊,叫他好好站著。 天爺啊! 狗兒嚇得魂不附體,從那以後便不敢讓了。 打好早飯後,他們就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捧著碗呼啦啦的喝,這個天氣糊糊涼的快,也不怕燙嘴。 狗兒喝完後滿足的打了個嗝。 沒旱之前,他在陳家溝都過不上這樣的日子! 給別家幫工,哪怕給了錢,人家也不過給他準備些菽飯,怕他吃壞肚子,也會往裡放些野菜和麥麩。 鹽也捨不得放,吃著拉嗓子還沒什麼滋味,更吃不飽,不過好賴餓不死罷了。 吃完飯,坐在暖烘烘的屋子裡,狗兒有些昏昏欲睡,他趴在桌子上,不知何時候就睡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