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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從騎們連聲答應。他們紛紛起身,在火塘邊讓出一塊空地;有人把一個半埋在火塘邊的釜子提起,掀開蓋子,裡面立刻傳來肉食的香氣。
一名叫傅恩的從騎原本正在火塘後面烹飪,這時候跑了出來,殷勤地替他支起一座小小的木製胡床。待到雷遠坐定,宋景又顛顛地從廂房裡搬出個案幾,放在雷遠面前。
這樣子的侍奉,怎麼看怎麼彆扭。雷遠知道親衛們想以此表達他們的欽敬,但這幫粗人突然小心小意地伺候,讓人感覺著實古怪。雷遠抬起腳,作勢去踢宋景:「你們休要如此作態!」
宋景咧著嘴笑起來,他有點誇張地側身躲避,結果差點撞上端著釜子的王延。
「讓開讓開,小心點!」王延喝罵著,把釜子放在案幾中央。
「適才聽他們吹噓,才知道小郎君竟然如此……如此……」王延有些激動,以至於一時詞窮,索性只道:「一路辛苦了,吃些好的罷!」
李貞忽然竄了過來,看看釜子,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王延笑著把這半樁孩子推開。
釜子裡滿滿盛著豆粥,放了幾塊剛烤熱的肉脯,表面撒了鹹豉調味。廬江雷氏是地方土豪,不是鐘鳴鼎食的高門,族中子弟自奉並不奢侈,這幾年來更是頗有些窘迫;對雷遠來說,肉脯和鹹豉都是很少見到的好東西,也不知這幫扈從是從哪裡搞來的。
正當雷遠食指大動,院門突然被敲響了。
王延去應門,很快又返回院裡,對雷遠說:「將軍派人來召小郎君,請小郎君現在就去一趟。」
「來人可說明有什麼事嗎?」雷遠看著釜子裡的食物,頭都不抬。
王延垂首道:「不曾說起。」
雷遠不悅地道:「既不曾說,那就沒有急事。且容我吃些東西再走。」
王延連忙道:「小郎君,眼下是敵軍壓境的時候,將軍既然有召,必有要事。咱們總還是要以大局為重,不能……」
「好了,好了,我都明白。」雷遠打斷了王延的話語。他皺著眉頭站起來,卻遲遲不動。
一眾扈從都面面相覷,不敢發聲。過了好一會兒,卻見雷遠慢慢地整理好髮髻、袍服,隨即向外走去。
王延看著他推門出去,想要追上去再說幾句,卻被郭竟喝止住。
郭竟站在火塘邊,雙手抱胸而立,看著雷遠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這是父子間的事情,你何必多說?小郎君自有主意。」他沉聲道。
王延默然片刻,低聲嘟囔了幾句。不知從何時起,小郎君漸漸的變了,雖然對他依舊尊重,但王延明白,小郎君的性格愈來愈獨斷果決,他已不再依賴任何人了。對此,這位老軍人的心中有幾分欣慰,也隱約有些失落。
雷遠步出院落以外,見一名形容剽悍的勁裝武士正在等候。雷遠認得,這人是謝沐,他跟隨父親多年,是忠心不二的親衛首領。
雷遠向他拱手示意,跟著他往府邸中央趕去,走了沒多遠,他聽到後面急促的腳步聲響,原來是樊宏樊豐兄弟倆趕來,默默隨侍在後。雷遠向他們笑了笑,繼續向前。
天色已經昏暗了,謝沐舉著松明火把在前,用影影綽綽的火光照亮道路。道路左右的很多宅院裡都傳來收拾東西的聲音,大不同於往日的寧靜;還有一些宅院則黑沉沉的,已經人去院空了,想來院落中的住戶已經跟著前隊進入了深山。
夜間的寒氣透過袍服,讓雷遠的頭腦清醒了許多。雷遠細細想了下,加上之前在議事大廳那次,他今年也只見過父親五回。他並不覺得父親會厭惡自己,但父子之間的感情疏遠、彼此缺乏信任乃是事實。這與母親早逝有關,其中或許有許多上一輩人的恩怨糾纏,可能還牽扯到江淮間政治勢力和土豪家族的權利鬥爭。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