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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客分明要說的,就是謝阿蠻吶!
“怎麼會,怎麼會!你們都在騙本王,你們怎麼敢騙本王!阿蠻她怎麼能死呢?”
傅良夜神色恍惚,將桌案上的杯盞掃落於地,不顧老鴇的阻攔撥開人群,奔將至二樓。行至謝阿蠻的門前,他卻放輕了腳步,像是怕驚擾了人安眠一般。
他朝那扇熟悉的、緊閉的雕花木門徐徐伸出手去,他彷彿聽見了謝阿蠻正在臥房裡頭咯咯地笑他,沒大沒小地喚他小月牙兒;瞧見謝阿蠻正揮著水袖,落了淚,唱著那曲她最愛的《牡丹亭》——
“輪時盼節想中秋,人到中秋不自由。奴命不中孤月照,殘生今夜雨中休……”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世間何物似情濃?小月牙兒,你總不愛我唱《牡丹亭》,可本姑娘就愛這出戏。那杜麗娘可真是世間至情之人,柳夢梅也不負麗娘情深,兩人真真是對兒絕配!”
“我也愛聽這出《牡丹亭》,可我不愛看你哭。誰讓你唱唱就哭啊!”
“那杜麗娘為情而死,又為愛還魂,你不感動?”
“自然感動。可那夢中之情,何必當真呢?傻丫頭!”傅良夜搖扇輕笑,“《牡丹亭》那是戲本子,世人皆追求圓滿,在戲裡圓了現實中圓不了的美夢。可你想想啊?人若真是死了,怎可復生?死了就是死了,剩下一把枯爛骨頭,若是叫情郎見到這般模樣,早嚇跑了!你若是死了,還能同那杜麗娘一般還魂麼?”
“若是麗娘就此身死,那柳夢梅,會怎樣還說不定呢!這戲文又該怎麼寫下去?那也是未知數。”
“呸呸呸!小月牙兒,你咒誰呢?我看你,就是今兒個心情不好故意槓我,真是討打!”
“是,本王瞧見你哭,就是不爽!沒大沒小,以下犯上的傻丫頭!”
……
傅良夜淚眼朦朧,他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扇,阿蠻忽然在眼前漸漸消散,魂魄幽幽地化在了風裡。
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床榻上的被褥、案上放的銅鏡,都不知去了何處。彷彿謝阿蠻這個人從未在這世上存在過一般,她悄無聲息地死去了。
傅良夜的淚水終是禁不住一顆一顆地落下,他頹然傾倒,“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燭影交錯間,他望見青磚上淌滿了鮮血,那是阿蠻的、梅孃的、母妃的。而他,跪在這滿地鮮血中懦弱地痛哭,只能瞧著她們的血一點一點的流乾,漸漸地失去生機。
“人死怎可復生?死了便是死了……”
若是像戲本子裡寫得那般該多好,阿蠻、母妃、梅娘都能活過來,該多好。
老鴇戰戰兢兢地跪在傅良夜身後,環視著阿蠻生前住過的這間臥房,眼前浮現阿蠻死時的場景,只覺四處鬼影重重,森寒刺骨。她忍不住雙手合十,嘴裡唸叨一串兒阿彌陀佛。
“王爺,阿蠻死時犯了血祭,此處陰氣太盛,還是不要久留才好,阿彌陀佛。”
傅良夜對鴇母的話置若罔聞,呆呆地跪在一處,如同人偶一般讓人瞧不出半分生機。
鴇母哆嗦著手,“阿蠻啊阿蠻,鴇母生前待你不薄,你死後萬萬不要再來尋鴇母。汝橫死於此,鴇母也傷心欲絕,可最後也算給你尋了個好歸宿,你從此脫離賤籍,恢復自由之身,再也不必日日垂淚。”
她是在這臥房再也待不住,斂裙起身便要朝門外逃去。
傅良夜眼珠微動,突然張口問道:“阿蠻的屍身呢?你將她葬在了何處?”
鴇母腳尖兒微頓,驀然有些心虛氣短,“老身不知……離阿蠻死時還未出頭七,沈郎君……沈郎君或許還未葬罷。便是那琳琅閣的沈卿,替…替阿蠻贖了身。”
鴇母越往後聲音越弱,到最後竟有些吞吞吐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