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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輸了一長串密碼之後推門進去,周遭霎時一片清涼,裡頭的溫度和光線都比外頭低很多。周銘遠眯了眯眼,繞過一排掛著各式運動器材的隔斷走到了裡頭。
這一整棟都是賀以則當初額外花了大價錢裝修給自己用的,重工車間的高大穹頂上,原有的鋼構橫樑森然粗獷,各種加裝裝置的粗大管路也都裸露在外,只用全黑色做了塗裝。照明系統是精心設計過的,能隨時營造出擁有者想要達到的任何一種氛圍感。
而現在,整座大房子裡只亮了一盞高流明的聚光燈,打在一座室內籃球架這兒,光柱的中間吊了個人。
周銘遠到了,坐在籃球場邊的兩個人就都抬起頭來。
嚴若霖看著還挺心平氣和的,手裡捏了個連鎖牌子的咖啡紙杯,剛喝完最後一口。
賀以則就明顯等得很不耐煩了,把已經刷到膩的手機往兜裡一塞,站起來抱怨:「你也太磨嘰了,難道你們家發布會完了還管飯?」
周銘遠笑了笑,問:「你們還沒吃?」
「當然——」賀以則嗤笑一聲,「不可能了。」
嚴若霖站起來,打斷這倆沒營養的對話:「幹正事兒吧。」
周銘遠把外套丟到一邊,然後和這兩位一起朝籃球架那邊看了過去。
那人從早上開始算,差不多被這麼吊了一天,手臂高舉,在腕關節處被綁得結結實實,只有腳尖能堪堪點到地面。捆綁者留的繩結長度很刁鑽,如果想踏踏實實站著,那麼手腕關節就會痛到彷彿要生生拽斷。但如果踮起腳,手腕會舒服少許,那麼兩條腿又會在一段時間後僵硬充血到麻木。
傷害性不大,痛苦性極強。
周銘遠只看了一眼那人冷汗涔涔有氣無力的臉,就收回目光瞥了一眼賀以則。
賀以則接收到了,當即澄清:「不是我。」
哦。
周銘遠稍微琢磨了一小下,完全沒去管另一邊始終冷漠的嚴若霖,而是又看了賀以則一眼。
不知為什麼,賀以則覺得這一眼怪怪的。
他這個人向來有話就說,腦子轉得也快,立馬又解釋:「你這麼看我幹嘛?也不是若霖!我倆過來收貨的時候就這樣……嗯,掛挺好。」
周銘遠忍不住嘴角揚了一下,語氣倒還平靜:「嗯,幹活吧。」
賀以則眨了眨眼,還沒說什麼,嚴若霖在旁補充了兩個字:「你去。」
賀大少呆了呆,很不滿:「為什麼又是我啊?」
這兩位沒再說話了,只是目光一致地盯著他。賀以則表情複雜,五官很是扭曲了幾秒,恨恨抱怨:「憑什麼每次這種活兒都是……得得得,我去。」
因為心存了這樣的憤憤不平,賀大少大步走去的架勢簡直是帶了風,被吊了一天的鄭金海沒吃沒喝,體力也消耗過度,這時已經隱隱有些虛脫。
倘若馮一諾或者季珩在,他們一定會認出這張普通到甚至有點猥瑣的面孔,正是當初在恆悅酒店大盆栽後埋伏拍照的人。
可惜他們不在,但這也不重要,因為送貨來的人給了賀以則足夠的資訊和資料,包括鄭金海知道的一切,以及不知道的。
那道光線強烈的聚光燈劃開了黑暗和光明的邊界,鄭金海被吊在最亮的中心點,這導致他一直都不知道黑暗中審視自己的是誰,又到底是有幾個人。直到氣勢洶洶的賀大少走了過來,他才下意識抬起頭,然後原本就煞白的臉色就變得更白了一些。
賀以則往那雪亮到刺眼的光柱裡一站,嘴角扯著個不怎麼真誠的笑。
「哥們挺能耐啊,算計老子算計得爽嗎?」
鄭金海嘴唇張合,有點哆哆嗦嗦解釋:「賀、賀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哪兒敢……」
賀以則笑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