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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道迴廊,清風徐來,琴音淙淙。
水榭中,江文略臨波而坐,膝前一張五絃琴,古樸質雅。
杜鳳在水榭外站定,凝眉聽了片刻,忽從腰間取下竹笛,按宮引商,和著琴音吹出一縷歡快的笛音。
琴音微微一滯,又如行雲流水般接了下去。
琴笛之音婉轉相和,似有兩隻春鶯在枝頭雀躍跳動,對著春風歡快歌唱。可狂風忽起,暴雨襲來,春鶯被打得天各一方,枝頭哀哀啼鳴,呼喚同伴的歸來。
似是應著這琴音,水面上又開始泛起雨點打出的波瀾。
江文略右手撫住琴絃,看著絲絲細雨,長久不語。
杜鳳將竹笛負在身後,慢慢走到他身側,嘆道:“春光難久,相聚後總有別離。江兄,寨中有要事,我需趕回去,此番與江兄一聚,實是相見恨晚。”
江文略站起來,微笑道:“我想我們以後還有的是機會見面,永嘉府和雞公寨,也定能結為友鄰。”
杜鳳點頭而笑:“確也是,來日方長,等滅了黃家寨,再與江兄痛飲幾杯!”
江文略舉起右手,笑道:“一言為定!”
杜鳳慢慢擊上他的右掌,二人相視大笑。
笑罷,杜鳳轉過頭來,忽見遙對著水榭,有座小樓在雨霧中若隱若現,咦了聲,道:“江兄,那是何處?”
江文略望向那座小樓,笑容慢慢僵在嘴角,許久,才低聲道:“那是我死去的髮妻住過的地方。”
杜鳳愣了一下,忙道:“抱歉,江兄,在下不知………”
江文略苦笑道:“不知者不怪。怪只怪在這世間,美好的東西總是不能長久。”
他的眼神,似乎隨著細雨而迷濛起來。
“方才那曲《春鶯兒》,就是她教我的。”
杜鳳微怔,道:“我還正在奇怪,江兄是永嘉人,怎麼會彈奏這首武定、洪安一帶的民謠。因為奶孃是武定人,所以我自幼便會吹奏這首曲子。難道、嫂夫人…她是武定人不成?”
江文略面露惆悵,微微搖了搖頭:“她是洪安人。”
“哦,那就難怪,洪安、武定本就只有一河之隔。”
江文略望著遠處的小樓,聲音也似摻了雨霧一般飄渺。
“她爹是洪安的秀才,從小把她當兒子一般教養。她五歲進學,七歲便有聰慧之名傳於洪安,因為文章寫得好,被她爹的同窗好友賞識。這位長輩是縣裡的學督,還突發奇想,讓她在十四歲那年,冒充族兄之名去參加鄉試,因為這學督負責搜身查驗,所以她順利進了考場。結果,她以鄉試第一名的成績,中了秀才。
“暴民殺死哀帝那年,她一個弱女子,埋葬了她娘,裝扮成麻風病人,千里迢迢,穿過黑州和熹州這兩座人間地獄,從洪安找到永嘉。才……”
他似是說不下去了,整個人象痴了一般,呆呆地望著雨霧中那座小樓。
杜鳳默然聽著,許久,輕聲問:“後來呢?”
雨漸大,水珠嘩嘩地砸下來,天地間一片混沌。遠處的小樓,也被這混沌吞沒,只能隱隱看見小樓一角,無語地指向蒼天。
江文略慢慢閉上雙眼,聲音帶著幾分疲倦:“後來………燒死了。”
被挖墳了
第二日戌時,狐狸果然依諾前來,邀我去山頂賞月。
因為打定主意要讓他吹笛子吹到嘴皮發麻,我吩咐阿金阿聰帶上竹躺椅、竹踏腳、茶壺、茶水、瓜子及茶葉若干。
就著清風明月,喝著香茗,磕著瓜子,聽著綿綿不絕的笛音,真是十分愜意。可惜阿金阿聰兩個小傢伙竟然不知道欣賞狐狸這當世無雙的笛音,聽了不到小半個時辰,都東倒西歪地依著松樹,睡著了。
茶能提神果然不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