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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端懿跟在後面看她踉踉蹌蹌奔赴海天園,生怕她一時失控衝撞了皇帝。
他追上去握住她手腕,將人生生擋下,勸阻道:「小螢姐姐,你這樣衝進去父皇定會怪罪的。」
楚流螢推不開他,便借力撐在他身上,語氣平靜道:「我沒醉。」
她打了個酒嗝,面色十分難看:「我心底自有分寸,只尋傅長凜,不做別的。」
楚端懿一抬頭,看到傅長凜正站在前頭。
他從小最怕這冷麵閻王,此刻一見人立馬將手裡「微醺」的小郡主交了出去。
爾後風一樣逃開了。
傅長凜將人扶穩,才冷峻地問道:「怎麼哭成這副模樣?」
楚流螢掙開他的手踉蹌著站穩,抬起通紅的淚眼凝望他:「我送你的玉佩呢?」
傅長凜掃一眼腰間,果然不在。
他眸光閃了閃,神使鬼差道:「玉石易碎,交給沈主簿收起來了。」
楚流螢生硬地止了淚水,不肯再當面掉眼淚。
她揚了揚掌心塵泥未洗的和田玉佩,落寞地問他:「那這是甚麼?」
被她當面戳破,傅長凜面色不佳道:「不過一塊玉佩罷了,大約是今晨入宮時候遺失的。」
「遺失了,便不找了麼?」
她渾身酒氣,倒並不難聞,只是此刻失意又低頹的模樣,不復素日裡爛漫明媚的笑顏。
傅長凜心底躁鬱,漠然道:「一身酒氣成何體統。不過一塊玉墜子罷了,值得你這樣同我耍酒瘋?」
他嗤笑一聲,薄情且混不在意地下了定論:「忒小家子做派。」
「啪——」
楚流螢一時氣極,揚手甩過他響亮的一耳光。
傅長凜登時被打得偏過頭去,驚愕無言。
楚流螢氣得渾身發顫,壓抑著哭腔斥責道:「一枚玉墜子?」
「我冬日裡早產,方士言我命薄。這玉是母親一步一跪從山腳叩到雲頂靈溪寺替我求來的!」
傅長凜緩緩回過頭裡,看清她眼底無以言喻的失望與悲涼。
「我捱過了出生時第一個大雪封門的冬季。」
她將過往無數次命懸一線細細數來:「一歲失足落寒潭,兩歲大病一場,三歲圍獵園裡遇上狼群……」
「我皆扛過來了。」
她紅了眼眶,水眸中盈盈情意不復:「方丈說待我及笄之年,便算是熬過了。」
楚流螢受皇室教養,舉動間皆是矜貴。
她並不歇斯底里,只是滿眼荒蕪地望著他,一字一句誅心泣血。
「我將這曾庇佑我近十五年的飛仙佩贈予你,是想它庇佑你平安康健,不是拿來給你作踐的。」
傅長凜只覺得面上生疼,直疼到心坎兒裡去了。
他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辯解甚麼。
「這枚玉是母親賭上半條命替我求來的,我自出生起便不曾摘下過。」
「你我相識近十二年,但凡你有心,便該隱約知曉一二。」
「是我高看你了。」
楚流螢哭過一場,酒意散去許多,不肯再面對這冷心冷情的傅丞相。
她轉身欲走,卻被身後人扣住手腕一把扯回懷中。
楚流螢隱約感受到他心臟的熱烈跳動和渾身幾不可察的輕顫。
糾纏八年,傅長凜從未貼她如此近過。
男人扣著她纖細的腰肢,暗啞而溫和地喚她:「糯糯。」
楚流螢是皇室裡年歲最小的女兒,乖軟討喜,連帶口音都是軟糯可愛的。
這一聲「糯糯」勉強算得上她半個乳名。
楚流螢眉尖一蹙便要掙開他的手,卻聽得他又道:「玉佩遺失實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