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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怎麼聽,都有點不太入耳。
後來,他遇到了四川人張有德。兩人合夥,把竇莊對面的村莊和大片土地整個盤了下來。這個村莊名叫花家舍。南邊臨湖,北邊就是鳳凰嶺,原本是一個大莊子,可近年來,隨著青壯年外出打工,這個地方日益變得荒涼而破敗。兩個人以十分低廉的價格將它租了下來,打算將它建成一個與世隔絕的獨立王國。
元慶與合夥人對重建花家舍這個專案一拍即合。可是,在制訂獨立王國未來藍圖並設計它的功能的時候,兩個人產生了無法彌合的分歧,甚至連專案名稱都無法達成一致。合夥人醉心於水上遊樂專案,一心想打造依山傍水的高檔別墅區,或者乾脆開發娛樂業。原則只有一個:來錢快。他從四川招來了大批的川妹子,有意將花家舍改造為一個合法而隱蔽的銷金窟。張有德還給這個專案取了一個名字,就叫伊甸園。
元慶更傾向於&ldo;花家舍公社&rdo;這個名稱。至於這個&ldo;公社&rdo;未來是個什麼樣子,元慶秘而不宣,端午也無從知曉。有一天晚上,一家人難得有機會聚在一起吃飯。元慶張口閉口不離花家舍。說起花家舍&ldo;大庇天下寒士&rdo;的宏偉遠景,新婚的家玉不客氣地打斷了大伯子的話,笑道:&ldo;你眼前就有兩個窮光蛋在這兒擺著,什麼時候也順便庇護一下子?&rdo;元慶自然沒有接話。
哥哥和張有德終於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凡是張有德堅持的,哥哥就堅決反對。反過來,也是一樣。元慶的身邊,也漸漸地聚起了一班人馬,都是當年&ldo;秘密組織&rdo;的骨幹。當時,這些人大都潦倒、失意,滿足於在老田主持的《鶴浦文藝》上發表一些&ldo;豆腐乾&rdo;文章,換點稿費貼補家用,對於金錢沒有什麼抵抗力。他們很快被張有德悉數收編,對哥哥反戈一擊,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元慶終於想到了弟弟。他曾找端午談過一次,勸他離開地方誌辦公室,跟他去花家舍&ldo;主持教育&rdo;,助他一臂之力。端午敷衍說,他要好好考慮一下,實際上也是一種委婉的拒絕。
元慶似乎並不把他與張有德的分歧放在眼裡。他先後去了安徽的鳳陽、河南的新鄉和江陰的華西,進行了幾個月的考察,結果讓他大失所望。他對於掛羊頭賣狗肉一類的勾當深惡痛絕。最後,他在日本的巖手縣,終於找到了一個差強人意的公社範本。當他從日本回來,興致勃勃地向合夥人展示他所拍攝的照片時,後者已經在考慮如何說服元慶撤資了。
張有德已找到了新的投資人。在哥哥雲遊四方的同時,花家舍的拆遷事實上已經開始了。甚至,從新加坡請來的設計師已經畫出了施工草圖。四川人暗示哥哥撤資,但沒有什麼效果。只得委婉地請出鶴浦市政府的一位秘書長,向哥哥明確攤牌。王元慶當然一口回絕。他連夜找到了剛剛拿到律師執照的龐家玉,請她擔任自己的法律顧問,並商量提起訴訟。
眼見得事情越鬧越大,張有德便在鶴浦最豪華的&ldo;芙蓉樓&rdo;請元慶吃了一頓晚飯,履行&ldo;仁至義盡&rdo;的最後一個環節。兩個人最終還是不歡而散。家玉以法律顧問的身份,參加了那次晚宴。四川人在飯桌上的一番勸慰之詞,日後成了龐家玉在訓斥自己丈夫時隨時引用的口頭禪:
&ldo;老兄,你可以和我作對。沒關係。但請你記住,不要和整個時代作對!&rdo;
接下來不久,一連串的怪事相繼發生。
在戒備森嚴的公司總部,三個來歷不明的黑衣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衝進了哥哥的辦公室,打斷了他的兩根肋骨,迫使他在醫院住了四個月。
他收到一封裝有獵槍子彈的恐嚇信。
緊接著,王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