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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爺爺總會先給我買一大堆零食,叮囑我一定要在走到王奶奶面前之前把它們全部吃光光,這樣就能多長兩斤肉。然而,無論我怎麼努力吃,每次稱出來的體重卻從未超過 27 斤。爺爺總是笑著說:“哪怕從山上抓一隻猴子來,恐怕也比你重些!”
可他並不知曉,這段來回路程中的每一個瞬間,都是我至今難以忘懷的美好回憶,更是溫暖我幼小心靈的那簇火焰。曾幾何時,我早已習慣了那雙被歲月磨出厚厚的老繭、緊緊拉住我的大手;習慣了抬頭仰望那高大卻微微駝背的身影;習慣了那雙不知為何總是帶著些許疼痛、卻堅定前行的雙腿。那時的我,內心充滿了喜悅、滿足與安全感。
而我奶奶,一個地地道道的山東小腳老太太,彷彿是被時代遺忘的人。她只會做針線活,自與我爺爺結婚以來,從未下廚做過一頓飯,甚至連米都不會洗。她相貌平平,自我有記憶起,她便整日坐在床上,飛針走線,埋頭苦幹,製作些扣盤、衣服花節之類的小物件,美其名曰貼補家用。可我實在想不通,這些東西究竟能賣給誰。她生性強硬,每天都心安理得地使喚我爺爺,活脫脫就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雙腳不碰土灰地的“貴夫人”。我對她頗有微詞,與她甚少親近,更是交談甚少。在我的腦海中,她就好似周扒皮的老孃,活脫脫一個地主家的老巫婆。每當目睹她對著我那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爺爺大呼小叫時,我心中便燃起一股無名之火,真想立刻掏出一根神奇的魔法棒,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直接送離眼前!而當她又一次聲嘶力竭地呼喊著我父親、姑姑以及叔叔去召開所謂的“批鬥大會”,妄圖彈劾我敬愛的爺爺時,我簡直怒不可遏,恨不得一把撕下她腳上那塊令人作嘔的裹腳布,狠狠地摔在她那張醜陋的面龐之上!
難道說,這便是封建社會殘留下來的糟粕——裹腳小老太太的可悲命運嗎?亦或是那個時代小腳女人所引以為傲的資本與無奈的哀鳴呢?這些問題一直困擾著我,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如同一個永遠無法解開的謎團一般,縈繞心頭。
爺爺家非常寬敞,擁有三間臥室以及一間寬敞明亮的大客廳。然而,在我的記憶深處,我的父母似乎從未在這座大房子里居住過。相反,一直以來都是姑姑一家人佔據著最大的那間臥室,而那位比我年長十歲的小叔則住在較小的臥室裡。
至於我,則和爺爺奶奶一同擠在那間擺滿了針線活兒的屋子裡。那些密密麻麻的針線和布頭讓我感到無比厭惡,它們彷彿像一堆無處不在的膏藥般填滿了整個房間。我總是絞盡腦汁地尋找各種藉口,試圖逃離這個房間,甚至想方設法與小叔調換房間居住。其實並無其他原因,僅僅只是因為我對那個老太婆心生反感,無法忍受她那些五顏六色的布頭,更討厭她那雙被緊緊包裹著的小腳。
隨著時間的推移,當我的記憶逐漸有了更多空間時,那些難以抹去的片段卻開始不斷地上演。這些回憶如影隨形,時常縈繞在我心頭。
記憶中的噩夢始於 1984 年,那一年,我的爺爺不知從何處帶回了一個神秘而新奇的大傢伙——一臺叫做“電視機”的巨型盒子。它的正面佈滿了三四個按鈕,只需輕輕一按,機器便會發出一陣滋滋啦啦的聲響,隨後螢幕上竟會冒出許多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他們或談笑風生,或演繹著各種故事,實在是太有趣了!
這個神奇的大匣子迅速成為了我們那棟樓裡的時尚焦點。每到晚上,正點時分,我家的客廳總是擠滿了扛著椅子、拎著小板凳前來圍觀的鄰居們。多年以後,當我逐漸懂事,才恍然大悟:為何其他人家同樣擁有電視機,但只有我家如此熱鬧非凡呢?原來,關鍵在於我們家的這臺電視機具備一項獨特之處——它能夠呈現出色彩斑斕的畫面,這可是當時極為罕見的金星牌彩色電視機,可以說是頂級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