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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人聞言,只是看著她,臉上露出柔和的神色,進行雕琢的五官蒼白而細膩,讓人想到三島由紀夫筆下的春雪,動人心魄卻又短暫易逝。
最後只是用他清潤的嗓音開口:「本來就不是所有人都能選到自己最喜歡的專業,這很正常。」
「他們是他們,你不一樣,你有真正喜歡的事情,而且很擅長,」溫降搖搖頭打斷他的話,看著他的眼睛,鼓起勇氣把考慮過無數次的那個念頭說了出來,語氣無比鄭重,「我們再考一次吧,去參加藝考。」
「擅長嗎?」遲越聽到她篤信的話,喉間驀地劃過澀意,苦笑著搖搖頭,告訴她事實,「已經過去太久了……以前擅長,不代表現在依然能做好,畫畫是需要不斷練習和積累的,我落下太多了。」
「那你就再用這一年把落下的撿回來!」溫降的話音不自覺變得激烈,「現在才六月末,我們可以明天就出發去杭城,那邊有很多很好的畫室,你剛好能趕上暑假兩個月的集訓。我在網上看到有零基礎的人從高二開始,只花一年就考上了國美,你的基礎肯定比那些人要好,這次不會太遲,肯定可以趕上的。」
遲越聽到這兒,嘴角雖然一直掛著淺淺的弧度,但眼底卻越來越顯得寂寞。
她的確規劃得很好,時間也當然比去年要充裕,又剛好能和她一起去杭城,不會分開,但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
藝考這件事,他想得不比她少,她當時從樓上拿下來的那本素描冊,有時候睡不著,他會坐起來開啟燈,把它們翻了又翻。
溫降看他不答,以為他還有些猶豫,繼續補充:「再說今天你的文化課成績出來了,六百零八分,比絕大多數美術生都要高,就已經是很大的優勢了。只要你能透過校考拿證,甚至不需要進小圈子,憑你的文化課成績,明年就肯定能考上。」
明明去年她連美術專業需要藝考這件事都不知道,現在卻可以噼裡啪啦地說出「拿證」「小圈子」這一類詞,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個念頭的。
遲越覺得很感慨,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道:「可是——」
溫降只聽見「可是」這兩個字便打斷了他的話,看著他的眼睛,步步緊逼道:「你先不要提可是,你只要告訴我,你想學美術嗎?」
她在這種時候總是顯得很強勢,也很有力量,遲越原本低沉的情緒被迫驅散,失笑地彎起唇,片刻後,認真點了點頭。
想,當然想了,做夢都想。
這是他從小唯一熱愛的事,雖然因為意外中斷了,卻從沒改變過。
溫降只看見他點頭,眼睛便驀地濕潤,重重拍板道:「那就這麼決定了,沒有可是,我們就再考一年,一定會考上的。」
她構想得一切都太美好了,遲越儘管不忍心打碎它,卻必須要告訴她事實:「可是去杭城的話……畫室集訓和租房的費用太高了,我現在拿不出這麼多。」
「什——」溫降還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拿不出錢」這樣的話,一下子愣住了。
他這段時間一系列的反常電光火石地湧入腦海:一箱一箱地賣掉他之前最喜歡的卡帶和遊戲機,把買進賣出得價格算得清清楚楚;幾乎不再點外賣,跟她一起忍受了近半年的學校食堂;甚至每天早上出門前不等她提醒,都會提早半個小時關掉中央空調。
她當然感覺出了這些異樣,但只單純地歸因於他高考壓力太大,沒時間玩遊戲和購物,也沒胃口吃東西,加上耳濡目染,跟她學會了很多節約用電的小技巧……
他每個月依舊給她打兩萬塊「生活費」,也照常給她買那種很貴的衣服和鞋子,以至於溫降從沒想過他會存在缺錢這種可能,直到現在。
嘴唇和口腔在這樣的震驚中微微發乾,她最後只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