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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捋明白,令約登時沒了脾氣,指頭在小驢油亮亮的腦袋上敲了敲,暗嘆幾聲。
這算得上哪門子的遷怒?橫豎都是他惹的她,她不過也是一時氣話啊。
只可惜沒帶咕嚕出來,雲飛暗暗想,不然他也想支使咕嚕踩這方琦兩下,最好也踩在他的紅鼻子上。
少年心底打著頑皮主意,面上卻是客客氣氣,將他恭維人的本領拿出來,坐在馬上朝方琦拱手。
「久仰方公子大名,常聽人說宛陽方公子為人謙和大度,不曾想初來此地就見識到了,真是佩服佩服。」
難得見他這樣會裝模作樣的人,險些就騙過自己了,如何不佩服?
雲飛在心底哼哼句。
若是尋常,方琦定會為小少年坐在馬上說這番話感到不洞快,心中鄙薄冷嗤也是說不準的,可他今日只想著一事。
只見他從白馬離去的地方收回目光,心不在焉道地回應雲飛:「哪裡的話,不過幾句謬讚頑笑罷了——只不知方才那位公子系哪裡人士?姓甚名何?」
才然霍沉當著令約的面自稱「霍某」,方琦又是個自來對「霍」字敏銳的,見他相貌年紀,不由得想去前些時候牙行裡流出的傳言,說霍三公子就要回宛陽來……
如此一來,方琦心中模模糊糊有了個猜測。
「啊——」雲飛拖長尾音,眉梢飛颺,「他姓霍名沉,表字見淵,想來方公子也認得他罷?」
即便方琦早有猜忖,也在聽到霍沉名字後怔了一怔,一時不知他回宛陽究竟所為何事。
……
東風樓閣樓之上,雲飛臨窗而坐,小心翼翼地疊著幾顆蜜橘,笑得臉快酸時對面一道人影坐下。
「三哥!」他歡喜叫人,待看清霍沉不甚晴朗的面色後又悻悻收了聲,乖巧替他斟茶。
來宛陽前,雲飛便四處打探過訊息,聽聞東風樓有位從京城名樓回來的廚子,遂也想來嘗嘗味道。
隨他們進竹塢的廚娘還是雲飛幼時的乳母,跟著他們一路從鹿靈到南省,雖說各省菜樣學了不少,吃得多了卻也膩味。
雲飛素愛嘗鮮,今早傻兮兮順著香氣到賀家,跟著人同吃了碗清粥都喜滋滋的,是以竹蜻蜓玩得累了,又巴巴兒央霍沉來這裡吃。
就是不知出了甚麼事,他三哥忽地不高興起來,小少年心下暗度,將茶盞推去霍沉面前,邊邀功道:「三哥愛吃的我全要了。」
霍沉低低應他聲,轉了轉手邊的尖足茶盞,打量眼周圍便看去窗外。
如今這時節,宛陽街市上多的是南來北往的行商,皆是想著趕在臘月裡歸鄉的。東風樓堪堪對著登月橋,緣著登月橋往燈心巷方向去,那裡也有處酒店,只生意比不得東風樓興旺。
早在十數年前,霍家閒雲居還擔著「宛陽第一樓」的嘉名,如今卻是江河日下。
霍沉在南省的三年間,大抵是帳簿看多的緣故,忽患上那能近怯遠症,離得遠便看不真,故時常虛著眼看人看物,有時就連與他最親的雲飛都辨不出他究竟是看不清還是有所思。
譬如此刻。
但見他指尖在茶盞上敲點,直到小夥計伺候端菜時方收回眼。
「來時方琦可問你什麼了?」霍沉忽然問道。
他來之前,雲飛高興的正是這回事兒,眼下聽他問起,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問了問了,我原先還拿書裡恭維人的話諷他,誰成想他沒聽見似的,爾後……」
說話間,飯菜亦上得差不多,雲飛忍不住先剔了小塊魚肉,然還不待送進口中又想起別的話來,停下動作,頗不好意思道:
「倒忘了,三哥那時若再晚些告訴我他是誰,沒準兒我就信了他的胡話,豈不是要錯怪賀姐姐是那蠻不講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