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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癢意,讓她突然愣住。
“我有點困。”他似乎睜不開眼,“能先睡覺嗎?”
握住她的手是乾燥的,但聞祈的唇卻略顯溼潤,體溫回暖後顏色也紅潤了一些,不像剛剛在門口那般毫無血色,說話時輕微張合,像在沙灘擱淺後翕動著魚鰓用力呼吸的魚。
江稚茵吞嚥起口水來,她眼神閃動,抽出自己的手,一遍遍反覆警告自己在這種情況下怎麼可以想些有的沒的,應該時刻保持理智才對,於是清了清嗓子道:“我家就一張床,你今天要外宿的話我可以幫你訂個賓館。”
聞祈很快睜開眼睛,身上的潮意似乎凝成眼裡的一道道冰稜,幻化成複雜的情緒,但他表情未動,甚至聲音還帶一些迷濛:“我不能每天都住賓館,但我沒地方可以去。”
他把空掉的掌心握起,被他睡過的沙發都沾上潮溼的水跡,想也知道有多冷。
沒等江稚茵開口問,他率先解釋起自己的情況:
“學校裡的殘障人士沒幾個,我運氣很差,室友不喜歡我。”他在很輕地笑,“不知道我要遇到多少個‘趙永偉’。”
聞祈慢慢從沙發上坐起來,頭髮顯得亂,“我在海城沒有認識的人,只能先拎著行李箱來找你了。”
家裡還沒開燈,只有客廳的窗戶透進來一點昏蒙的光線,冷色調的光打在他側面,像一匹深藍色的紗披在他身上,令他整個人都顯得悽慘,似乎被欺負得分外可憐。
少年傾下薄薄的眼皮,抿緊唇角:“要是你很介意的話,我還是先離開吧。”
江稚茵對他的這一舉動感到手足無措,遲遲沒有發言。
聞祈搭在沙發邊沿的手蜷了一瞬,他慢慢站起身,低低吐了一句:“我知道了。”
他剛走了幾步,江稚茵皺緊眉頭,長嘆一聲後喊住他:“那你睡沙發,可以嗎?”
聞祈轉頭,臉上瞬間帶上了清淡的笑意,答著“好”。
浴室裡熱氣蒸騰起來,冰箱裡還有一些新鮮的菜,江稚茵一邊削土豆一邊鬱悶,怎麼就變成同住一個屋簷下的狀態了……
但她自己也是受不了宿舍裡的室友才搬出來的,所以對聞祈的情況深有體會,對比起來的話,還是他的情況更糟。
畢竟是完全意義上的孤兒,也是第一次來海城,舉目無親,自己在學校受了委屈還能跟江琳大吐苦水,聞祈受慣了欺負,卻只能灰溜溜地拎著行李箱在雨天被趕出來。
也許翻遍了手機列表,只能找到她這麼一個可以依靠得住的朋友。
江稚茵用力削著土豆,心說她這只是收留朋友,並沒有其他意思,但心臟卻像一罐拉開的氣泡水,罐底的氣泡咕嚕咕嚕往上冒,然後噼啪一下炸開。
前幾天還說不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結果兜兜轉轉,還是落到這般田地。
她把土豆拿上砧板準備隨便切塊煮個大亂燉,反正火鍋底料隨便涮點菜都能好吃。
聞祈洗了頭髮,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江稚茵還在忙活,她抽空瞥了他一眼,告訴他吹風機在洗手間牆櫃第三個格子裡。
“不用了。”他說。
江稚茵停了手上的動作,回頭看向他,見聞祈趿拉著拖鞋,脖子上掛著擦頭髮用的白色毛巾,徑直走向窗戶那邊,把玻璃窗拉開,頭斜斜地靠在窗邊,剛洗過的溼潤頭髮被風吹得飛起,像蜻蜓緩慢展開翅膀。
鍋裡的火鍋底料完全化開,冒著滾燙的泡,濃烈的香料味漸漸充盈了整個房子。
但江稚茵卻好像嗅到了午後陽光的灼熱氣息。
她小時候喜歡這麼做,因為那時候沒有吹風機,對男孩子還好,短髮甩幾下就幹得差不多了,但是江稚茵喜歡自己的長髮,捨不得剪短一點,王奶奶屢次說要給她剪頭髮她都不願意,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