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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放好屍體,再把停屍床推回太平間出來,身上已經是臭汗淋漓了。我抖抖索索地掏出一支煙點著,想歇一下。楊石說:&ldo;麻子,現在還不是歇息的時候,此處不可久留。我們得趕緊將死者送到墓地去,將她埋了。不然只怕到時候死者的魂魄不能回到她的肉身上,就成了野鬼了!&rdo;
我嚇了一跳說:&ldo;這麼說,現在死者的陰魂還在四處飄蕩?那麼她要是知道了我們偷走了她的肉身,還不是要跟我們過不去?&rdo;楊石笑說:&ldo;我們這是在替她做好事,她不會怪罪的。&rdo;
我上了車,踩動油門說:&ldo;但願如此!以前我讀《閱微草堂筆記》時,看到裡邊有一篇故事寫到,人死了之後靈魂脫殼,要在身體外飄蕩上一兩天,這時最忌貓呀烏鴉的什麼在屍體周圍出沒,不然會出現殭屍現象等等怪象。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這麼回事?!&rdo;楊石笑說:&ldo;書上既然這麼寫了,那就很有可能有這回事。你想,紀昀讀書無數,見多識廣,總不會無端地在裝神弄鬼吧!&rdo;
這話說得我脊樑骨涼颼颼的。我儘量不去想車座背後的屍體。楊石坐在我的身邊,她的神色出奇的冷靜,緊閉著的嘴角讓人不可捉摸。我問她說,我們要到哪個墓地去?楊石說:&ldo;先過了沙溪大橋,然後在剛才的那個髮廊前停下,我要先給鄭小寒擦洗一下身子。&rdo;
十分鐘後,車子來到髮廊前。楊石到屋裡拎了一包衣服,拿了兩條毛巾,然後讓我提了一桶水,放到車上。我到一邊抽菸去了。我想把自己的情緒穩定一下,再冷靜地梳縷清楚思路,但是精神卻怎麼也集中不起來。我心裡老是有一個聲音在問自己說,我這是怎麼啦?我好像把握不住自己的意志了!
楊石在車上擺布了二十多分鐘,才下了車,長長地喘了一口氣。我看到她的眼角隱隱約約地有些淚光,心裡猛地一沉。沒想到像她這樣十來歲就敢殺了自己後孃的狠心腸的女人,居然會對一個跟她毫無關係的小儲蓄所女職員,動了惻隱之心!
接著,我按照楊石指的路,又開了二十多分鐘的車,來到一座小山下。楊石要我將車開到路邊一個從公路上望不見的地方。我們剛剛下車,就見樹叢中忽然閃出兩個人影來。我腦門一涼,心想事情可能要砸鍋了!楊石似乎早有準備,她不慌不忙,徑直就朝那兩個人影迎了過去。她跟那兩個神情詭秘的漢子悄聲說了一會話,然後從牛仔褲袋裡掏出一疊鈔票,給了那兩個一身山民打扮的人。那兩人點頭哈腰地用當地方言說了些什麼,嘔呀啁喳的,我一句都聽不懂。過了一會兒,那兩人從樹叢中抬出了一具黑漆漆的泛著油光的棺材來,放在車子下面。楊石指揮他們將鄭小寒的屍身小心地抬進了棺材裡。楊石給鄭小寒的屍身換上的是一件月白的襯衣,配著黑色的裙子,頭上還插了一朵橘黃色的野菊花。我心想,死人無論穿上多麼艷麗的服裝,看上去仍然是淒涼的。楊石給鄭小寒選的這套素淡的服裝,反而讓她顯得有點與人世間生離死別的真實感了。
那兩人將棺材蓋上了,然後拿出錘子和長長的鐵釘,一錘一錘地將棺材蓋釘了起來。沉悶的錘子聲在闃靜的黑夜裡上竄下跳著,直讓我心驚肉跳的,大氣也不敢喘!
折騰了十幾分鐘,那兩個山民一前一後地抬著棺材進樹叢去了。巨大的繩索在油亮結實的長長硬木抬槓上摩擦著,發出咿咿呀呀的刺耳的聲音,就好像那座黑魆般的小山,正在緩緩地下滑時岩石間發出的斷裂的聲音似的。
我終於鬆了一口氣。上了車後,我問楊石說:&ldo;你搗什麼鬼?這兩個漢子,還有那付棺材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rdo;楊石顯得有點疲憊了,打了個呵欠說:&ldo;下午我跟你在西門儲蓄所分手後,就是去辦的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