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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效甚微;刑部尚書另有高見也被柳仲德幾句駁回。僅僅白紙黑字,皇帝當下竟是血脈賁張,恨不得一拍桌案就要唯罪魁禍首試問。可等等,不正是他自己,昨日在此向柳仲德秘密傳旨,默許他今日折辱兄長,哪怕將其逼上絕路麼?
“京兆尹能有此思慮,乃是忠貞之士,不復陛下所託。”當是時,終於榮王撫掌淡笑,剎時冷靜滿殿風波。呂少贇後來說他那聲古怪,嘶啞著的像什麼動物,落入陷阱掙扎著喊冤,如今回想起來都冷顫頻頻。彼時殿上更多的是有人理虧心虛,連周庵都不合時宜地輕笑一聲,使整個宣議殿越發萬籟俱寂,“冰凍三尺,並非一日之寒。京兆府自周御史、至範平公,及到柳吏部,幾易其將,有尸位素餐者,有得過且過處,自當治理。只是,恐勞煩柳吏部辛勞。”轉向柳仲德,不急不徐,他已經是作為監國並京兆牧,在此發號施令,“平民百姓惹是生非,固然不可輕縱。若有官官相護,更當以儆效尤。柳吏部曾為御史大夫,自知其中厲害。相信柳吏部剛正不阿,旬月之內必有所獲。”
“他接著說到……”常福已經記起來,“十道採訪使將要抵京。榮王,是還惦記要清肅官場,重整考功諸事……”
當下這可不就給他抓到機會。還讓人柳仲德自個牽頭去得罪人呢。“山南西道採訪使懷化大將軍所訴地方獻女入京——柳吏部不妨以此為始。”繼而話鋒一轉,此事好像就揭過。哪怕喉頭出血難以為繼,他卻是連歇下來潤口茶都等不及,忙著要給自己重新確立威信。用的是七月十三日晚來見皇帝求得的聖旨,也難為他還能忍到今日。“也算是就著渭門莊失火,左衛無人統領,正好就說起練兵用兵之新規。”常福此前已經看過起居注,對此計頗為認可,“當殿宣讀聖旨,命陳偳悉為兵部尚書。原兵部尚書致仕歸鄉——人選也是不錯。衛國公故友,又是呂公同窗,泰成十年的狀元,文臣治武,兩相合宜。”
“雖為聖旨,卻好似他親口任免。”皇帝坐下來,自己氣過了終究要用口茶,“連同十六衛排程也受他一手操控。誰人不噤若寒蟬?柳仲德到底不堪……”
“柳吏部忠心呢。”常福道,“至此關頭更加光明磊落,就請榮王以身作則……”
他繼而卻停頓。呂少贇也將頭低下,恨不能立刻遁走。皇帝抬眉間已覺有意,揮手許得孟寶林離開,自己竟不可置信:“他同意——竟然願將荊風拱手相讓?”
“柳吏部說,原不用榮王大義滅親。”常福喉頭一動,“起居注記載。柳吏部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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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金吾衛,已經在榮王府。”柳仲德輕笑,“既然荊典軍和榮王殿下一樣光明磊落,想必也不會抗拒京兆府正常查案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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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風至今仍記得七月十三那個晚上,狂風暴雨,卻使人心潮澎湃。從文雀的退避、藥莊的謠言,到而今張祺裕的提點:所有困境,有了同一個答案:
我,有了孩子。
我孩子的母親,已成為兇手。
當空落著雨,腳下流水淙淙。遠處似乎蟲鳥成趣,死去的盧正前……?誰還多餘在意。總是這人間叮鈴咣啷,眉開眼笑,忽而竟豐富,使人不由得自豪……他離開薛家茶館,走過幾條街巷。恍惚中似乎遭這個擠過肩膀,又挨那個絆了雙腳。空蕩長街曾經擁擠,少雨的酷暑向來鮮活。幾乎觸手可及:衙門供職的丈夫唉聲嘆氣;交班偷閒的伙伕正揉皺麵皮。孩子在窗頭高叫,打鬧的丫鬟撞破了窗欞……那麼多魚龍混雜的氣息,捲土走塵向前湧去。他荊風——前親事典軍,不再做典軍老爺的——豈非正是其中之一?
所以揚首向上,雨落得正歡。衣衫溼重了,抬腳趟過是水花。似乎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