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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不久已是三個月了!你們都是廢物不成!」皇帝龍顏大怒。
卞樂嚇得身如抖篩,趕緊跪下:「陛下息怒!息怒啊陛下……」
皇帝胸腔中血氣上湧,目眥欲裂。
說起來,這件事,也的確是他的錯。
當年穩婆告訴他,永安生下的是個已經足月的女嬰,並非七月生子的早產兒,算著時日,剛好是她還未與裴公瑜分別的時候,所以才能夠篤定她是裴氏之女而非他的。
為掩人耳目,在場的宮人、御醫、穩婆幾乎被他殺了個乾淨。如此一來,如今要想再找到倖存的、已經放出宮去的當年侍奉過公主的宮人,確實難了些。
但他想,當年母親都能將岑櫻換出去,這其中必然還會有漏網之魚,這才命卞樂去查宮人名籍,試圖找到當年的知情者。一連兩個多月過去,卻都未有任何的蛛絲馬跡。
他最終長嘆一聲:「建康的謝宅去過沒有?可曾找到謝雲因?」
謝雲因是皇帝的表妹,精通醫術,當年在宮中陪伴皇帝的母親肅宗謝皇后,也曾去探望過永安,自是知曉她的孩子是否足月而生。
謝家畢竟是他的母族,他並未動謝家,只是削權而已。謝雲因也回了江南,後來他派白鷺府去查探過兩次,聽聞是在民間行醫。
「回陛下,謝娘子兩月之前往九華山採藥去了,恰好是在我們的人趕去以前,所以暫時還未有訊息。」
皇帝怒氣稍平,無奈地嘆了口氣。
知道在哪兒就好,總好過憑空消失。
關於岑櫻的身世,他十分篤定岑櫻不是他的女兒而是裴家的,但事關人倫血脈,不得不慎重,他已經等了兩個月,就……再等上一會兒吧……
麗春殿裡,岑櫻一覺睡至了辰時。
她昨夜想父親和夫君想得哭了半夜才睡著,今晨起得便有些遲了,直至宮人們往殿中搬東西才醒了過來,揉揉眼從床上坐起,還有些犯困地呢喃:「你們在搬什麼啊……」
見她醒來,一名小宮女忙放下手中的活計:「回縣主,是陛下怕您在宮中無聊,派人搜羅了好些話本子來。」
「您要起來嗎?奴服侍您洗漱。」
那宮人一張圓圓臉兒,十分殷勤和善。岑櫻覺得她有些眼熟,但未多想,微紅了臉支支吾吾道:「……我自己來吧。」
她本是鄉下來的野丫頭,不習慣被人伺候,拿過衣裳欲言又止地看了那宮人一眼。
宮人會意一笑,退出殿去:「那奴就先下去了。」
「奴叫青芝,縣主有什麼吩咐叫奴一聲就好了。」
殿裡,岑櫻慢騰騰穿好了衣裳,洗漱後用了些早膳,便去到外殿的書案下翻閱卞樂送來的那些話本子。
時下流行的多是些怪力亂神的故事,岑櫻膽小不愛看,就丟開了。正翻找著,宮人來報皇帝來了,忙隨手將書放在案上起身去迎。
「櫻櫻在看書?」
皇帝走進來,笑著問。
岑櫻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皇帝又拾過一冊丟給她,在書案旁的矮榻上坐下:「朕也好久沒有看話本子了,正巧,你讀來給朕聽聽。」
那冊書的書名是《漢孝惠皇后外傳》,看著像是冊人物列傳。岑櫻不疑有他,屈膝跪坐,展開書本,當真清聲朗讀了起來。
「漢孝惠皇后張氏,名嫣,字孟媖,小字淑君。惠帝姊魯元公主之長女也。」
「阿嫣當五六歲時,容貌娟秀絕世。時帝方議立後,欲訪名家貴族之女容德出眾者。太后謂帝曰:『阿嫣帝室之甥,王家之女,天下貴種,實無其匹。且容德超絕古今。吾選婦數年,無逾此女……』」
她誦書之時,皇帝就一直出神地看著她,目光柔和,脈脈含情,彷彿是透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