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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做壞事,是二年級揪了他們班一個小女生的辮子,因為那個女生問他怎麼沒人給他開家長會。沒忍住勁兒,給人揪哭了,後來小女生告了老師,本以為會被罵,他還忐忑了一整個下午,沒想到卻什麼事兒都沒有,倒是那個小女生下午哭了一通。
那是崔裎第一次嘗到做壞人的好處。
然後他開始在小女生的書包裡放青蛙,將人的書丟在學校的池塘裡,把人的作業本撕了貼在牆上,做了這些,他都沒事,第二個學期小女生卻轉學了。
他也從此得到了一個真諦:原來遇到不喜歡聽的話可以扇一巴掌叫人閉嘴,看到不喜歡的人可以給人逼到退學,從此不再出現在他眼前。
他學會了率先釋放惡意,好像這樣就可以防止別人傷害他。
這麼多年,他做壞事的手段不斷升級,對人的善意也越來越陌生。
但現在,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郭老頭對他的、很純粹、很直接,卻很隨便的善意。好像隨便是個什麼人,知道他父母離婚不要他,郭老頭都會這樣對他,是理所應當,不需要辯駁的。
這樣廉價的善意,崔裎卻不想拒絕。
傍晚,他準時下了樓,去二樓郭老頭家吃飯。
郭老頭住的二樓佈局和三樓一樣,卻多了很多生活的痕跡,廚房的小冰箱,陽臺的躺椅,沙發上搭著的防塵布,電視機裡吵鬧的諜戰片,還有廚房傳來的飯香。
一切好像都變得熨帖起來。
郭老頭看見他來了,叫他進屋裡坐,和他說待會兒還有個人來,還有個菜,叫他先看電視等著。
崔裎不懂做飯,只看到郭老頭在案板上切著東西,和他聊著天。
「誒,你在我這住幾天了,我還不曉得你叫什麼名字嘞!」
他的普通話崔裎還是聽不慣,但他總會因為那把很像他家老爺子的嗓子多給人幾分耐心,於是幾天下來也有了經驗,聽不慣,但能猜出意思來。
他知道郭老頭在問他名字。
崔裎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要是住正兒八經的民宿,別說名字,身份證號都得給人登記了。
他報了自己的名字,又聽郭老頭說:「城市的城」
崔裎懶得和他解釋,便認了。
沒想到郭老頭說:「我就說我和你有緣,我兒子叫郭城。」
崔裎不知道接什麼話,只說:「是嗎?」
郭老頭說:「城這個字好啊,取這個名字的時候本來想他成器,哪個想他會這樣哦!」
崔裎敏銳的覺察到有些不對,看郭老頭露出有些悵然的神色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便沒接話。
沒想到下一秒,郭老頭突然「啊」一聲,崔裎下意識站起來去看,這一眼就看到案板上的一點血跡。
郭老頭捂著手指,表情變得痛苦,崔裎大步過去將人手抓起來看,布滿皺紋的手整個手心已經全是血,只能看到傷口在中指上,崔裎問他:「有醫療箱嗎?止血棉」
尋常人家哪裡備這個,甚至連創可貼都沒有,郭老頭想說沒事,伸手去對著清水沖傷口,這回崔裎看清楚了,中指指腹已經沒了一半。
這樣沖肯定不行,他看了郭老頭一眼,說:「樓下便利店有創可貼吧,我去買!」
傷口不算大也不算小,不知道創可貼管不管用,但他來這裡幾天,還沒見著附近有藥店,也只好先這樣。
跑到便利店時,便利店的小老闆正準備關門,崔裎快了兩步,叫人等等。
林楊看著他,又把捲簾門推上去了,問他要點什麼。
崔裎跑得有些急,額頭都出汗了,聲音也帶著喘,問他創可貼有嗎?
林楊進去裡面去找,找到東西時突然意識到不對,問他:「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