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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瞬間變紅的,然少年故作鎮定地飲下一口茶水。
八分燙的陽羨雪芽,熱茶入喉,裴寂眼尾都起泛了薄紅。
太疼了,舌尖像是被火燒、被針扎,他險些掉下眼淚來,裴寂桌下的手極為剋制地攥著袖邊兒,只露出繃緊的指骨。
他這幅模樣實在可愛,沈元柔難得如此放鬆地笑:“嫩筍與春餅頗有當年徐州的味道,裴寂,嚐嚐。”
不遠處侍候主子的僕從上前,將沈元柔方才點到的兩份菜放置他的面前。
“……多謝,”裴寂嗓音有些喑啞,“義母。”
少年的聲線稚氣並未褪盡,他所不適應的辛辣,為他喉嚨增了些粗糙的摩擦。
京城時興聲兒好聽的小郎君,裴寂有副出色的嗓子。
他直挺挺地坐在那兒,宛若一枝孤竹,又青澀得不像話。
“家主,方才老太君身邊的人來問,家主要去看看嗎?”
花影來報。
因著格外安靜,裴寂也聽得清楚。
沈元柔隨意道:“我還有事,他有什麼需要交由下人辦就是。”
言畢,她掃了花影一眼。
後者當即明白她的意思。
主子也知曉這位小爹是個怎樣的人,雖告訴她們好生招待,卻也要看好他,免得這位小爹鬧什麼么蛾子。
“主子放心。”
裴寂垂著頭安靜用膳。
他入府半月有餘,卻不曾聽聞過這位老太君,即便那些嘰嘰喳喳的僕從也不曾提到過。
既如此,便證明沈元柔不想讓他知曉,沈元柔不希望他知道的事,裴寂便很有分寸的,不去打探。
直至用膳完畢,僕從上前用帕子給她淨手,沈元柔才道:“老太君那邊也不必晨昏定省,他喜靜,不要打擾他。”
“義母放心。”
前世的徐州在裴寂來京後遭遇水患,傷亡慘重,損失巨大。
上次入宮她同溫崇明提起水患,此刻鞏固堤壩早已來不及,只能提前告知徐州百姓,暫且去相鄰州府避上一避,朝堂賑災的糧食已派人運輸。
此番下徐州之人裡又不少她的門生,想來不會什麼出事。
崇德殿。
溫崇明屏退小侍:“絕舟,朕還是不明白,你如何得知水患?”
各地為防水患,會在春日中旬鞏固堤壩,此刻是初春,京城前段時日細雨綿綿,徐州卻意外反常,一滴雨水都不曾落下。
沈元柔淡聲道:“臣哪裡有這樣的本事,不過防患於未然。”
她沒有明確告知皇帝這些事。
徐州偏南,同樣運輸賑災糧的,還有附近的兗州。
“這些時日政務繁忙,愛卿也勞累……”
“陛下,”沈元柔撂下那隻毫筆,轉了轉手腕,“臣今日前來,是為了那瓶能再生皮肉,讓肌膚光潔如新的藥膏的。”
溫崇明一噎,道:“為求生肌膏啊,前些時日貴夫也向我求,你們一個兩個,怎麼惦記上這個了?”
“陛下捨不得。”沈元柔一語道破她的心思。
溫崇明:“……朕何曾說捨不得。”
沈元柔揉捏著指根,抬眼看著她,緩聲道:“陛下不想給便罷,何必顧左右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