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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會這麼問,稍頓道:“自然,既是聖賢所言,又能流傳至今,定是有一定道理的。”
沈元柔神色淡淡,叫人看不出她對這些回答究竟是否滿意:“裴寂。”
她修長的指骨持著一本書冊,眸光落在了裴寂的身上。
裴寂不疾不徐:“如若誠信與忠誠是為了成全個人名聲,而因小失大,損害大的關係與利益,還為旁人招來不便,則不該被認可。”
“那麼,你不認可這句話嗎?”
“不是的,”裴寂抬眸,認真道,“我認為,即便是應下的事,也要看場合行事,這句話,沒有絕對的對與錯。”
沈元柔靜靜地看著他。
裴寂格外認真,眼眸迸出明亮的神采來。
“如果食言會揹負罵名,卻能對大局有利,我不認為它有錯。”
她沒有言語,一旁的溫思涼便冷嗤,打破這份寂靜:
“分明是大家子弟,說出來的話卻如商賈,句句講利。”
沈元柔眸光掃過他:“長皇子。”
“本來就是如此,君子論跡不論心!”溫思涼皺著眉高聲道。
“的確如此,但我方才說了,凡事沒有絕對的對與錯。”裴寂挺直了腰板看著她,即便是他反駁長皇子也是這副模樣,不卑不亢。
溫思涼氣得微微發抖:“裴寂,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裴寂是他的伴讀,可他居然要在沈元柔的面前,狠狠反駁他。
從沒有人敢如此對他!
“的確如此,”沈元柔頷首,“不能因小失大,也如你所說,凡事註定有利弊,凡事沒有絕對的對與錯。”
裴寂有些嚴肅緊張地看著她。
他已經努力在向沈元柔解釋了,他不想,也不能讓沈元柔夾在中間為難。
沈元柔錯開了眸光。
她向來是一個沉穩而理智的人,自然也明白裴寂這麼做的緣由。
他入府半月,卻不知朝堂之事,在他的認知裡,沈元柔只是權臣,可實則,皇帝對她的定義不止是臣子。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足以她為裴寂遮風擋雨。
是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裴寂,在謹慎的少年為報仇嫁入原府時,裴寂的行為就有些脫離她的掌控。
而沈元柔在朝堂這麼多年,對官員的心思、作為了如指掌。
即便是黨爭,也在她的意料或是引導之下。
所以裴寂在她死後脫離掌控,並不在她的計劃範疇。
但裴寂此刻表述的觀點,也得了她的另眼相待。
前世由於沈元柔沒有怎樣瞭解他,只知曉他性子溫和,如今他敢於反駁長皇子,提出格言的兩面性。
沈元柔有不少門生,但大多數人在回答她的問題時,大都會在是或不是的方向去思考。
沈元柔道:“你能這樣想,也很好。”
她前世對這孩子不夠重視,此刻裴寂到了該定親的年紀,她當去見一見那位教養出名門長婿的友人了。
課畢,沈元柔倦怠地撐著下頜:“什麼事?”
月痕附耳與她低聲:
“主子,有人來府求見主子,徐州來的,據說,是當年與公子指腹為婚的女娘。”
真可怕
“是嗎……”
沈元柔倚在長亭下,望了那處一眼。
裴寂不知在做什麼,他好似永遠都是那副安安靜靜、規規矩矩的模樣。
這一眼,恰好對上一旁的尚風朗。
沈元柔收回眸光:“她現在哪?”
“這位陳娘子此刻已在欖風樓。”
欖風樓,是尚子溪手底下的產業。
月痕揣摩不出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