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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科特的反應,就是事實。
此刻已經不須再想,也不容質疑了。飛雲殘存在心底最後一絲的幻想,也被無情的現實所撕裂砍碎了。心裡忽然有種認命的痛快感,即便心不甘、情不願,卻有種失落一切,不須承受束縛的痛快。
有點茫然地用力抬起粗重的雙腿,飛雲毫無表情地跟皮科特擦肩而過,把自己的身軀挪到窗戶前,努力地把自己視線的焦點定格在黑蒙的遠方。
粗大的雨點,劈劈啪啪地打在窗戶上,持續不斷奏響著不和諧的顫音,為靜默異常的房間平添了幾分異樣。
好一會兒,飛雲才慢慢地問道:&ldo;可以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嗎?&rdo;
皮科特愕然了,整個身軀霎時間僵硬了起來,只覺得自己的胃部迅速分泌著該死的苦酸,但他不能說,絕不能說。
儘管那個答案幾乎是衝口而出了,但每一次答案衝到喉嚨附近,就被大腦中殘存的理智給壓了下去。理智的堤壩也已千瘡百孔,但始終沒有崩潰。
所以,皮科特選擇了沉默。
飛雲又說話了:&ldo;不能說嗎?那就算了,我大概都能猜到。反正,我會如你所願的。明天……我就回朗斯衛星,大概,也不會再回來這裡了……還有,請原諒我無法跟愛美蘭開口說分手……抱歉……我做不到,我實在做不到。&rdo;話到了最後,飛雲的身軀竟然強烈地顫抖著,搖晃著。
&ldo;其實……這……&rdo;皮科特用盡全力張大了自己的嘴巴,卻還是無法說出來。
&ldo;你有你的苦,我有我的苦。你的苦比我的苦大,那就你先請吧!&rdo;說話的這剎那,飛雲覺得有什麼從自己的眼睛裡流了出來。可是一摸,卻發現什麼都沒有,幸好沒有。
他覺得自己的確有流淚的,如果沒有流到臉頰上,那就是淌在心窩裡。
那邊,皮科特同樣是哽咽在喉,不發不舒服,發則更痛苦。被各種感情色彩渲染得分不清原貌的話語,在彎彎曲曲的腸子裡轉了幾百圈、幾千轉,最終出來的,卻僅僅是兩個字。
&ldo;謝謝。&rdo;
飛雲的回應也僅僅有兩個字。
&ldo;不謝。&rdo;
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兩個字,重於山嶽,重於星球,重於銀河。
失去的,無奈地失去了。彼此之間友情的裂痕,已經有如天塹,除非出現奇蹟,否則永遠不可能修復如初。
如初?還是,剛剛拉近的距離,又再次變得遙不可及?
兩人從一開始就沒有掩飾過對彼此的好感。可是,他們就像急於過河握手的友人,卻被一波波公事的大潮、私事的急湧所阻擋。
至今無法成為肝膽相照的兄弟……也許,這就是命運!
飛雲清楚,皮科特更清楚。清楚,所以無奈地體諒,所以無條件地瞭解。
皮科特並沒有說些&ldo;以後有什麼需要可以告訴我,我儘量滿足你的要求&rdo;這種簡直就是侮辱的廢話,他只是慢慢地走到飛雲的身邊,對飛雲做了一件飛雲絕對料想不到的事情……
他磕頭了,隆重至極地雙膝跪地,磕頭了。
飛雲不知道他對自己磕頭是為了什麼,但他知道,即便在國王的面前,他也僅僅是單膝跪地、前曲上身。皮科特信奉的是騎士道,雖然經過千百年的變化,騎士道已變味了不少,但有一樣東西是絕對沒有變的,那就是騎士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