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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釗宛如被抽走了靈魂,眼神空洞卻又透著堅定。遵照阿蒂婭那最後的遺願,他知道,自己此生最後的使命,便是要把阿蒂婭送回她心心念唸的樓蘭。
不多時,經驗豐富的葬儀師傅匆匆趕來幫忙入殮。令人驚訝的是,阿曲尼斯身為醫者,對製作木乃伊居然也有著深入的研究。他們這些常年與生死打交道的人,無比熟悉人體結構,深諳生命離去後的每一處細微變化。只見他們有條不紊地施展起神秘的“皂化”之術,憑藉著世代相傳的技藝與經驗,將目標體內的脂肪透過一系列複雜而精細的步驟,轉化為某種特殊的黏稠的“肥皂”物質。這神奇的物質,彷彿具有魔力一般,能使逝者的肌膚重新變得豐腴,面容也仿若生前那般容光煥發,彷彿只是陷入了一場沉睡,而非永遠地離去。
此刻的阿蒂婭,靜靜地躺在那裡,中間分縫的黑色長髮如瀑布般柔順,髮間戴著一頂裝飾有鮮豔紅色帶子的尖頂氈帽,帽上錯落有致地插著數支翎羽,那是她生前最為喜愛的裝扮,如今也成了她往生路上最美的祝福。阿蒂婭那深邃的眼窩,此刻看去雙目微合,楚楚動人的眼睫毛像一排幼松似的挺立著,仿若剛剛入睡一般,靜謐而安詳。她那漂亮的鼻樑高而窄,線條優美,微張的薄唇與露出的牙齒,透著如意而從容的神態,彷彿世間的紛擾都已與她無關。
晁釗痴痴地久久凝望著阿蒂婭那凝固而永恆的微笑,彷彿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周圍的人看著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滿是不忍,大家不得不暫時上前,輕輕地、卻又帶著幾分決然地把他拉開。隨後,葬儀師傅們用浸泡過鬆香的亞麻布,一層又一層地緊緊包裹住阿蒂婭的身軀,每一個動作都飽含著對逝者的敬重。最後,再用潔白無瑕的白布,小心翼翼地纏繞,將她層層護住。
一切就緒後,眾人合力將她裝入由巨木破開精心打造的船型棺木之中。當緊緊捆紮的牛皮帶,在用力拉扯下勒緊,發出沉悶的“嘎吱”聲,那聲音勒緊了心臟,彷彿是在訴說著離別的哀愁,又像是為阿蒂婭奏響的最後一曲輓歌。
次日,晁釗緩緩背起那承載著阿蒂婭的棺木,將它穩穩地放上婁架子,手中撐著一竿竹杖,竹杖的上方,綁著一塊方形頭巾,那醒目的頭巾,是在向世人昭示著死者為女性,一路護送著她的亡魂踏上歸途。
晁釗揹著靈柩,向著樓蘭一步步走去,一路上失魂落魄,如行屍走肉般輾轉前行。兩千多里的漫漫長路,他走得艱難而又決絕,每一步都彷彿帶著千鈞的重量,耗時二十多天,終於接近了那座令阿蒂婭魂牽夢繞的樓蘭城。
樓蘭雖為小國,卻在絲路上佔據著極為重要的地位。它的東部,有個宛如巨大的湖泊,叫蒲昌海,湖水波光粼粼,倒映著天空與周圍的山巒,美不勝收,養育著樓蘭人民。大湖往東,便是通往敦煌的要道。而這裡向西北前行,可抵達焉耆、尉犁,西南方向則能去往若羌、且末。這裡是絲路南北兩道的分道口,是文化與商貿交流的匯聚地。每日車水馬龍,商旅絡繹不絕,見證著無數的繁華與故事。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在樓蘭城的城牆上,城門緩緩開啟,像是張開懷抱迎接遠方的來客。
晁釗揹著棺木,一步步向著城門靠近,即將踏入這座充滿嚮往與期盼的城市。然而,年輕而嚴謹的守門官卻迅速上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此時的晁釗,多日的奔波與悲痛讓他形容憔悴,落魄的樣子令人心生憐憫。但蓬頭垢面,髮絲凌亂地貼在臉頰上,又讓人不得不提防。守門官見狀,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臉上滿是警惕之色,聽聞他是從西邊烏孫來的,更是如臨大敵,高聲喊道:“保持距離!”
晁釗無奈地抬起頭,眼中滿是疲憊與誠懇,解釋道:“那邊疫情已經全面控制了,逐步恢復正常了。”可守門官卻依舊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