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壽寺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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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單車小孩的上一張是天橋底下的長椅,那兒坐著個吃麵包的流浪漢,頭髮亂糟糟的,衣服也破爛,膝蓋上攤著本子,邊吃邊拿筆寫著什麼。謝逢周抬頭往橋下看了眼,那人還坐著,靠著椅背一動不動像發呆。“他應該是在找靈感。”岑稚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他是位作家。”謝逢周:“流浪作家?”“對呀。”岑稚趴在欄杆上,被陽光晃得微微眯起眼,聲音在風裡清澈溫和,“你不覺得他很自由嗎?”“身體在流浪,但靈魂鎏金。”聽她這麼說,謝逢周不知道想起什麼,半晌又低下頭,繼續翻相機,拖腔帶調:“不愧是高考作文滿分的人。”岑稚懶得搭理他。謝逢周翻幾張,手指微微頓住,又連著往下快速翻動,最後停下來。挑起眉,神色有些意味深長。岑稚忽然反應過來,窘迫地伸手去拿相機:“沒幾張,你還我。”謝逢周舉起相機,沒讓她碰:“怎麼沒有,不挺多嗎?”說著站起身,將相機放到眼前,又看一遍,懶洋洋地拖著尾音,“我說你走那麼慢,合著都在偷拍我。”他站著岑稚就更夠不到了,沒好氣地道:“我光明正大拍的好吧?”“讓我看見才叫光明正大。”謝逢周的聲音被陽光曬得鬆軟,“我不習慣有人跟我後邊。”抬頭看她一眼,“我比較喜歡你走在我前面。”“或者和我並肩。”他瞳孔是乾淨純澈的黑色,即使在光線底下,也只會褪成很深的棕。岑稚跟他對視幾秒,沒出息的又有點心律不齊:“……並肩怎麼拍?”“那就走我前面。”謝逢周把相機還給她,“反正要讓我看見你。”“哦。”相機被他握著的地方溫度偏高,從指尖燙進岑稚胸口,她匆匆轉移話題,“我們下午去哪兒?”手機便籤裡有潦草的行程安排表,岑稚正要翻出來看看,謝逢周倚著欄杆問:“泉壽寺下午能去嗎?”“能啊。”岑稚回答完,明白他什麼意思,“你不是不感興趣嗎?”“你想去的話。”謝逢周停頓一下,點頭,“我都行。”–泉壽寺建在榮寧小和山,搭二十六路公交過去要半小時。正值春節假期,車流人流密集,耗了近一個小時。榮寧本就是慢節奏旅遊縣城,小葉榕樹鬱鬱蔥蔥從山腳蔓延到山頭,覆著薄薄一層雪。到山上,其他樹少了,慢慢變成松樹柏樹。泉壽寺灰瓦紅牆,掩在蒼翠古老的林木間,頗有幾分清幽意境。可惜人太多,從青石臺階上山,一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比三明街都熱鬧。完全沒法看風景,就是看人頭。岑稚逛了一會兒,發現各個殿裡拜的都是人,外面還有人在等,頓時就沒有太大興趣了,回頭問謝逢周:“要不我們再去別的地方轉轉?”謝逢周答得很快:“那走吧。”“……”怎麼感覺這人就在等她這句。岑稚以為他很無聊,帶他抄一條人比較少的小道出去,走到半路見到個算命的瘦老頭,坐在菩提樹底下,支著攤,旁邊石凳上攤開一張大紙。——‘請掃碼下單’。謝逢周不禁感嘆了句:“現在算命的都這麼現代化嗎?”岑稚用胳膊肘撞他一下,示意他收斂點,提醒:“這是大師。”謝逢周見她面色莊重,跟著站直,肅然起敬起來:“哪位?”岑稚:“就給王大爺開靈符那個。”謝逢周:“……”居然還沒倒閉。坐在小馬紮上的男人問完問題,付錢走人,岑稚立刻接著他坐上去,從包裡拿出手機掃碼,連按兩下,螢幕都黑著,轉頭看向身後的人:“謝逢周,能用下你手機嗎?我的沒電了。”謝逢周把手機開鎖遞給她。岑稚掃完碼下單,幫衛楊算了卦。她自己對這種東西其實一直保持著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的態度,但老一輩很迷。衛楊在除夕前跟她罵罵咧咧地提過好幾次,說睡不好總做夢,懷疑沾上什麼東西,跑他夢裡作惡來了。大師問完生辰八字,也沒怎麼算,直接給岑稚一張符,讓她拿回去給老爺子,燒成灰倒水裡喝掉:“這叫安神符,有清心定魂養神之效。”抄著兜站在岑稚身後,眼睛百無聊賴四處打量著的謝逢周聞言笑出聲,欠嗖嗖地接話:“哦,安眠藥?”大師看他一眼,也不生氣,溫和地點頭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