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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低聲下氣地求批發商退貨,那時他幾乎是哀求著說:“您就行行好,我實在是沒辦法了,這些貨根本賣不出去啊。” 而批發商只是冷漠地回答:“這是你自己的事,當初的協議你是你親手簽訂吧。”
賀老四站在那六樓欄杆的邊緣,風肆意地扯著他的衣衫,像是要將他這具已然搖搖欲墜的身軀一同捲入無盡的虛空之中。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起初只是微微的顫慄,可不過眨眼間,那抖動便如同深秋裡被狂風猛搖的殘枝,愈發劇烈,幾近失控。雙腿仿若被灌入了千鈞重的鉛液,每挪動一分一毫,都要耗盡全身的力氣,腳底與地面的摩挲聲,在這死寂的氛圍裡,顯得格外沉重而悲涼。
回想起往昔,孩子那滿是童真與期待的眼眸,每日清晨都眼巴巴盼著能有學費,去追逐校園裡的知識之光,可如今,因著自己的莽撞與失敗,那求學的希望之門正緩緩關閉,他彷彿能聽見孩子心底委屈的啜泣聲。而家中的妻子,曾經溫柔淺笑、與他並肩共擔風雨的伴侶,如今只剩滿臉的怨懟,言語間的冷嘲熱諷,像一把把尖銳的冰碴,一次次扎進他的心窩,將往昔的溫情戳得千瘡百孔。家庭重擔本就沉甸甸地壓在肩頭,未曾想,一頭扎進的服裝生意,這個他曾滿心期許能扭轉乾坤的 “救命稻草”,卻成了將他拖入深淵的惡魔。入行時的好大喜功,被奉承迷了心智倉促拿貨,對行業門道的懵懂無知,讓他在複雜商海的驚濤駭浪裡瞬間翻船,賠得血本無歸,債務如山般堆積。
“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他張了張嘴,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聲音沙啞得仿若破舊的風箱,每一個音符裡都滿是對生活徹骨的絕望。在這死寂的絕境之中,突然,像是被心底深處某種決絕的力量驅使,他的眼神瞬間凌厲、決絕起來,猶如困獸做著最後的困鬥。那沉重如鉛的腳,一寸寸抬起,帶著赴死的悲壯,緩緩跨過了樓層邊緣冰冷的防護欄,整個人懸在了半空,狂風呼嘯著,似在為他奏響一曲末路悲歌,而他的心,在墜落前的這一刻,卻又被對家人的愧疚、對往昔的悔恨,狠狠撕扯著,痛苦與決絕在靈魂深處瘋狂纏鬥。